当真正听说疫情的时候,我们已经放假了。我经历的重大事件有两个,一是2008年的汶川地震,那时,我孩子5岁。我并不懂地震会带给我什么,只是随波逐流的听着,知道丈夫要去前进支援,我担心他。但制止不了,只能支持,也希望他能带去微薄的力量。从新闻中,会看到令人心痛的场面,但那场灾难带给我的冲击远没有这次疫情来得更深沉。我觉得,我还是属于那种要亲身经历才能知道恐惧缘何而来。第二个,就是新冠疫情,来得猛烈而突然。
当高新区有疫情的时候,我们回了老家。当知道老家有了疫情的时候,我们又回了成都。我们在两地之间的徘徊,衡量着在哪个地方,防疫做得更好些。家里的老人都70多岁,新闻上说,老年人被传染的概率更大,我忧心。买菜我们去,倒垃圾我们去,散步都停止了。孩子上高三了,担心他们学校的学生或家长或老师被传染上,害怕他们被停课,害怕孩子的不自觉,在网上的学习虚假地欺骗着家长。那时,真希望我们一家渺小到病毒忽略了我们。老公的工作,由三天上班,变成七天上班,变成半个月上班,变成一个月上班,我变成了家里要拿主意的人。
每天,我都在看新闻,关注着全国、周边信息的变通。我关注着朋友的微信,大家互相关心,在家互相支持。在那时,我不仅感觉自身力量的渺小,连我的内心都觉得是渺小的。没有物资可以支援别人,没有力量可以分给别人,有力而无从使。
我们一家,坚持了不抢、不乱,安心地听政府的话,在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学校的工作,很快就启动了。最开始是家长与学生的情绪安抚,做为行政团队的一员,我着手拟告家长书,开始设计学校疫情期间的课程。在那段时间,我是很感谢有工作可忙的。这使心有了可放之地。
我校设计的“4+X生命课程”,在后来的市级课题中,获得一等奖。奖项是9月份的,但参与设计的我,真实的感受了生命的成长。
我们进行问卷调研,全校3000多名学生中,有79个家庭的孩子,大约每班一人在白天是需要关注的,他们的父母可能正在一线上班,他们在家自主管理可能无法监督;有25%的孩子(即大约700个学生)起床是睡到自然醒,还有部分孩子在家里亲子关系不好。这个调研结果,使我清醒的认识到,在我自己感受到不安的同时,还有更多的家庭需要我的帮助,需要学校的帮助。那段时间,我开始进入时间颠倒的状态。
白天,尽量地与家人进行一些互动,安他们的心,跟他们一起做饭,聊天,告知老年人目前的状况,让他们心安。与他们一起锻炼,一起联系亲戚,互相寻求宽慰。空闲下来,开会,检查方案,落实细节,检查微课,自己做微课,等等。我爱上了夜晚,喜欢上了晚上的宁静,喜欢上了晚上心灵的释放。
慢慢地,以前的焦躁都不在了,我们全家前所未有的和谐。老公成功减肥20来斤。我们家庭没有红过脸,我开始享受这种生命渺小,带给我的偏安一隅,享受当下,享受家庭带给我的满足,享受做为个体,可以在大的国家、社会的庇护下安心工作。
家在我的心中是占有特别重要的份量,这种份量不是指呆在家中的时间,也不是指为家庭付出了多少,而是心的安宁。
遭遇,是另一种看见。我看见了自己害怕失去家人的惶恐,看见了家人彼此的珍惜,看见了我们是无数家庭中的一粒,看见了生命的渺小与伟大。而我,则在其中不停地徘徊。后来,懂了,渺小与伟大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遭遇中看见,我也更加懂得了做为一个平常人的责任,它,随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