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快睡前他听见她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仿佛屋内除了他们两外有第三个人在与她交谈。说着说着,她唤起他的名字,不带姓氏的名字。这样的叫法一时间让他感到诡异且无所适从。
她唤起他的名字让他明白刚才的一连串语言是对他说的。只是他没有认真去听她究竟说了些什么。正如她所言,他经常对她缺乏关注。
九年前他与她曾在某个城市的某条街道上倚着仿古的塑像合了一张照。那个塑像一副威严的样子,立在他们中间,将他们彼此衬托得淡漠而疏离。他们像被某个搞怪节目随机从街上拉来硬凑的一对,勉强地拍张照,然后各分东西。九年后当他再次来到这个城市这条街道,想去寻找那座记忆中冰冷的塑像,却怎么也无法再与之相遇了。有照片为证,他不可能记错,但九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当他迈向这条街道时就已起心动念。找到那座塑像的意义也大不过再去印证一些岁月里的真实。找到并触摸它便是意义,在跨越了时空的这一刻。
两人常在面对面相处的时候相互争吵,内容涉及生活中各个方面,然后沉默,进入睡眠,再到第二天早晨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在他出远门时,她却总是表现出关切。温馨的问候和可爱的小表情发送得很密集。他一眼扫过,回复很少的语言。所以他认为他们之间是需要一点距离的,一点对彼此生活无法全然知晓的距离。就像九年前的两个人站在被一座冰冷的雕像隔着的两边。
这次的她依旧发送了许多可爱的问候及表情,希望他短暂的旅途能够愉快。而他在经历失败的寻觅后,莫名很自然地回复了她。他对她说他刚刚吃的食物,味道比较一般。又吃了一颗兔头。故意学着她的家乡话说,可腥可腥了。然后他熄掉了屏幕。
九年前他们还未踏入社会,还是青涩的学生。他不讲理般地讨厌这座城市的食物,自然对这座城市本身无法产生更多好感。他要回家,并且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她总瞧着他出神,知道他注定要离开这。
她唤起他的名字,不带姓氏的名字。这种时候他会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了。但是正如她所言,他常对她缺乏关注,他更多的是在诉说自己。所以他耳边飘过的不过是一连串模糊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