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晚是灵魂最好的栖息地,每个人的悲伤总会在深夜侵略自己的心,不自觉地会悄悄哭出声来,或许是为自己,也或许是为了别人,只因为你的心有所触动。
我的二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本本分分地种地生活,可只有小学水平的他,却一生经历了常人不能受的绝望和悲惨。
爷爷奶奶有四个儿子,二伯却是最命苦的一个。听爷爷说起,那时候家里情况不好,本来上小学的二伯,毅然决然放弃了学业,只为了供其他弟兄更好的上学。
八岁的他,肩膀上就扛起了重重的担子,又是种地,又是挣工分。
其他弟兄们每天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学校,只有他躲在墙角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里既是羡慕又是欣慰。
别的弟兄闯祸,二伯永远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回家后,也是唯一一个挨打挨骂的人。
虽然他排行老二,却以一个大哥的身份保护着他的弟兄们。
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傻乎乎的,憨厚老实的样子。
02
在二伯十八岁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政府禁止砍树,小叔不听,偷偷地砍了几棵,藏在了家里。
后来被政府人员发现了,爷爷奶奶正在为难之际,又是二伯站出来,承认是他砍的。
就这样,二伯被带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以示惩戒。
二十岁的时候,二伯娶了隔壁村的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二娘。
那时候,因为种地不能养家糊口,再加上我二娘的哥哥是一个煤场的小老板,他们两口子便去了煤场。
小时候,二伯回来都是一个黑黑的样子,可嘴上永远都带着憨憨的笑。
他的笑容,温暖了我整个的童年。
笑容有千千万万,而纯粹干净的笑却是独一无二的。
03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十几年。
突然一天晚上,二伯在煤场出事了。他的左腿被绞在机器里了……
那时候我正读小学五年级,看到了奶奶哭了一晚上,爷爷抽了一晚上的烟。
听二娘说,她去医院的时候,二伯已神志不清,而身下的左腿已血肉模糊,她把眼泪打碎了往肚子咽。
很快,做了手术,对,左腿膝盖以下截肢……
二伯醒来,第一句便是问:“我的腿还在么?”
他的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眶,不敢哭出来。
我的爸爸和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爸爸外出打工。
我从小到大是由我的爷爷奶奶二伯二娘带大的,他们待我如掌上明珠。
所以,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无助的二伯,心里难受的像快要裂开了一样。
并非骨肉连亲就会心连心,而只有懂的人便会痛。
04
我15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回来了。
可就在他回来的几天时间,他也出事了。我以为他会像二伯一样醒过来,可是,他永远地睡着了……
爸爸的葬礼上,除了我和奶奶,只有我的二伯哭的不成样子,久久在坟前不肯离开。
我跑去擦二伯的眼泪,二伯抱着我说:“别怕,还有我,还有你的二伯。”
原来最痛的不是万箭穿心,而是一句最暖的话语。
我本来已经红肿的眼睛,刹那间,泪水决堤。
我的爸爸因为意外死亡,对方赔偿了60万,并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全家只有大伯是当官的,只有他敢担着60万的责任,所以把60万都交给了他。
大伯想用钱生钱,打算用60万开店做生意。让二娘二伯小叔他们都加入,兄弟一起合伙做生意。
是,头两年赚了不少钱,那时候还分的公平,直到后来的他们,陌生的让我不认识。
05
后来,为了钱大伯和小叔在爷爷奶奶面前拳打脚踢,二伯是一个不善于争斗的人。
可大伯却忘了二伯这几十年对他的情意,竟然把二伯告上了法庭。
法庭上的二伯,一句辩词也说不出来,而坐在对面的大伯振振有词。
坐在观众席的我,早已寒透了心。
这些年,二伯终于还清了大伯所谓的账。可二伯的背影,早已站不稳。
好在二伯的儿子女儿都很孝顺,他的心也有些许安慰。
他现在不用在煤场干活了,不用在保护谁,不用种地了,什么都不用了。
我始终相信,你有多悲惨,就有多幸运。
06
不管是老天还是人为,使你绝望和痛苦,但请你相信,伤痕深处会开出花来。
深夜里,别哭,一定会有小幸运偷偷地降临在你身边。
你只需要安然入睡,醒来后会看见那朵花。
那朵花正在慢慢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