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一个偏远山区住着一户人家，两口子相依为命。遗憾的是，人到中年，膝下无儿无女。
北方四季分明，冬天天寒地冻，大雪封山，农村有猫冬的习惯。
一场暴风雪过后，风停了，太阳照着大地，到处白花花一片，白雪反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孙老三闲来无事，准备上山捡些柴火。他一步一滑，小心地行走着，专捡那些矮小干枯的树枝。
看看时间已近中午，也捡得差不多了，他把柴火捆成捆，背在身后向家里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条一尺长短的小蛇，冻僵在路边。这条蛇与众不同，浑身布满金钱大小花纹，叫人一看就爱不释手。
孙老三虽叫不出这条蛇的名字，但不忍见它冻死路旁，顿起了恻隐之心，伸手抓起放进了口袋。
到家后，孙老三把柴火放进柴房，转身回屋烤火吃饭去了，早把蛇的事忘到了脑后。
话说，日落西山，两口子在炕头聊着闲篇，孙老三吧嗒吧嗒抽了一袋旱烟，躺在热乎乎的炕头睡着了。
他睡得正香，被老伴儿一声惊呼吵醒了。三婶儿指着被窝里一条小蛇，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孙老三一见是白天救下的那条蛇，不知何时溜进了被窝，一拍脑门，这才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三婶儿见小蛇可怜的样子，用手摸了摸蛇头，小蛇眯起眼睛，显得跟人很亲近，孙老三干脆把它放在两人中间，吹灭蜡烛睡下了。
自打小蛇入住后，两口子日常生活有了牵绊，把它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取了个名字叫“大牛”。
转眼冬去春来，燕子在门口做了窝。大牛长得飞快，已有二尺长了。
这天，孙老三下地耕田，三婶儿一人在家，大牛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一束通红的鲜花。
这春寒料峭的，哪里来的鲜花？三婶儿正纳闷儿，大牛却冲着她直点头。
三婶儿伸手接过鲜花仔细观看，只见这束花通体红润，接近透明，那鲜红欲滴的样子，叫人看了就想一口吞下。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一股香气直沁心脾，不由自主地含进了嘴里。
鲜花入口即化，顺嗓子眼儿流进了肚里，三婶儿丹田中慢慢升起一股暖流，顿觉暖暖的，浑身舒坦。
春天是生发的季节，大地吐绿，万物复苏。孙老三忙着耕地播种，生怕错过了季节，耽误收成。
劳累了一天，孙老三拖着疲惫的身子，本想回家吃口热乎饭，还没等进门，就听见老伴儿剧烈的咳嗽声。
他赶忙进屋，只见灶台旁，老伴儿蹲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炉火烧到了灶外，舔舐着柴火。
孙老三赶忙过去，用手怕打着老伴儿的脊背，本想能缓解一下，结果咳得更厉害了。他舀了一瓢水，喂老伴儿喝了，扶起她进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孙老三请来了村里的郎中。
郎中二指轻搭三婶儿手腕。眉头一皱，接着站起来哈哈大笑道：“恭喜、恭喜，夫人有喜了。”
还没等孙老三反应过来，郎中接着说：“等小儿生下来，一定请我过来讨杯喜酒喝啊！”说完，出门扬长而去。
这天上掉下的喜讯，叫二人猝不及防，他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等冷静下来，三婶儿这才告诉了丈夫鲜花的事。
孙老三抱起大牛亲了又亲，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对大牛说：“你真是我们老孙家的福星啊！”
第二年腊月，三婶儿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两口子老来得子，乐得合不拢嘴，给儿子取名二牛，和大牛兄弟相称。
转眼二牛五岁了，大牛已长得成人手臂粗细，长有两米开外。一人、一蛇，整天粘在一起形影不离。
这年秋天，两口子忙着收地里的粮食，大牛、二牛负责看家。这天，天快黑了，他们才向家里走去。
一进大门，家里格外静，平时大牛、二牛早迎了出来。孙老三心里狐疑着，嘴里高喊：“大牛、二牛！”一脚踏进了家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叫孙老三疯狂，只见地下一摊鲜血，二牛不知了去向，大牛倒在鲜血旁，肚子圆滚滚的，已经撑得不能动弹。
孙老三脑子哦“轰”的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手指着大牛，凄声干嚎：“你、你竟然吃了我的儿子！”
他此时已失去了理智，不分青红皂白，拿起镰刀向大牛劈去。一蓬鲜血“噗”的溅出，孙老汉杀红了眼，一刀一刀把大牛开了膛。
大牛瞪着孙老三，一双眼里竟泛起了泪花。孙老三一愣，向大牛肚子看去，刚巧一只花豹尸体滚出。
就在此时，水缸后面钻出惊恐万分的二牛，哭喊着，一头扑进了孙老三怀里。
原来天要檫黑时，家里闯进了一只饿了几天的小花豹。危急时刻，大牛挺身而出，拼死相搏，最后缠住花豹，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孙老三回来不明就里，以为大牛吃了儿子，才发生了刚才的惨剧。
他悔恨交加，抱着奄奄一息的大牛，哭得像个泪人。
孙老三把大牛葬在了院子里，全家人长跪在墓前，哭声一片。
从此，小院里失去了欢笑声，全家人郁郁寡欢。后来听说孙老三举家搬迁，不知去了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