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宋造船三杰

《宋史》记载:宋朝三次造大船遣使出访高丽,三次造大船之举成功造就了北宋时期的三位造船英杰——明州范子渊、密州平简、进士晁说之,在中国古代航运与造船史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1)明州范子渊

范子渊原本一介布衣,因父母家人命丧于黄河水患,遂不治经书而专心研究水经和船只建造。多年来,范子渊不辞辛劳协助地方官吏兴修水利和制造船只,深得百姓尊重。

北宋初年在辽国东征南伐压力下,北宋与高丽政治友好往来明显比以前增多,据统计双方共谴使者达80余次。

为加强两国间的政治经济等友好往来,北宋派使出访高丽。经推荐宋神宗御准范子渊奉命前往船场指挥营监督神舟的建造工作。

在船场,范子渊通过反复比对后,确定神舟船尾为方型,这样船尾就具有较大使用空间,可建三层楼舱,且方艉结构确保大多船板不变形,木板使用寿命因此增长。范子渊还前往林木采斫场,监察船匠对不同木料的使用情况。命船匠将神舟横向内部两侧的“抱梁肋骨”材料全部用樟木,船体其他木板用杉木和樟木,少数不紧要处可用松木。

在范子渊的监督和指导下,神舟海船的船体结构及外形都设计得非常严谨规整,用材高档且科学,应粗则粗、应薄则薄。船体横向边缝全部用子母口榫合法连接,然后涂抹上桐油、石灰和麻丝等制成的捻料。

神舟造好后进行浅海区域试航,期间因船工降帆不及时,船被卡在了几处礁石间。几个时辰后借着涨潮,神舟才退了出来。因木料优良、结构坚固,神舟虽经海浪和暗涌长时间拍击,但并未发现漏水现象。将神舟驶回船场做全面检查范子渊发现船底仅在两侧不紧要的几处底板杪木让礁石磨花了,其他构件全无损害,外板的拈缝也无裂缝漏水,于是仅在局部修补后,便继续试验它的其他航行功能。

范子渊认为:试航的神舟能从礁石中脱险,是与船的用材优良、结构合理、建造质量好分不开的。良好的造船质量为日后成功出访高丽打下了基础。

2)密州平简

《宋史》记载:高丽王驾崩,神宗遣使吊慰,命人速在密州附近的登州、莱州官方船场造几艘出使之船。 登州和莱州在唐朝时还有强大的造船能力,但到了北宋船业开始凋零,密州附近官船场造的船多为中小型简陋海船和内河槽船,民间造船场造出的船反而质量较高。于是官船场官员请民间船艺精湛的工匠平简监督指导造出使之船。

平简带领几十个手下船匠,分工协作,各司其职,最终建造出一艘长度30多米的大海船。他监制大海船之神奇,在于不用当时流行的图纸或船模,完全是一切数据都心中有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那么大的船,造得又快又好,一艘船准备好的木材,等造好后,木料基本用完,只剩下几块大木板,几根大木柱,让官船场的官员们看得目瞪口呆。

平简监督工匠锯木头,看似简单的锯木头,中间的学问不容小视。第一,造船的原木料特别粗长,这要求锯木工手艺精湛,一根根锯下来一匝齐,容不得十几公分的误差,否则一长根木材就锯废了。木头锯好后,需要很好的干燥和防腐处理,这样,造出的船只才坚固耐用。造船好比盖楼房,搭好骨架,做好水密隔舱,再一层层往上建:铺甲板、建舱室……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

由于这艘出使的海船要求具备超强的抗风能力和抗海水腐蚀性,所以选择木料就十分严格。平简要求船底的龙骨木用黄花梨木,属于通常所说的红木类,是一种生长期极长的典型坚木。这种黄花梨木在密州当地只有一两处山林才有,而平简手下的船匠都知道去那里伐木。

平简还是一位船队的纲首,熟练掌握了水密隔舱技术。在船底内部设置水密隔舱时,他要求船匠检查是否按要求设置好8至13个底舱与底舱之间严格分离的水密隔舱;查看他们是否用扁铁和钩钉钉牢隔舱板;查看隔舱板与船壳板的隙缝处是否用桐油灰完全密封,使之具备很强的隔水性;查看隔舱壁板是否紧密结合,使之形成箱形结构,增强船体的刚性……

平简多次带领船队去高丽为两国政府传递信息,还被宋王朝授为“三班差使”官衔,并且是宋神宗亲授,以表彰他“三往高丽通国信也”的功绩,对平简来说也是荣耀非凡。

3)进士晁说之

公元1123年,高丽举行大型国事活动,邀请北宋要员参加。宋徽宗允诺派使节团,复诏明州造两艘更大的神舟,由晁说之主抓神舟的设计和监制工作。晁说之作为船场监官,参照以前的神舟样式,监制两艘更大的尖头方尾型神舟:船体总长约40米,船身高约6米,三根桅杆中主桅高25米。

晁说之首先要求船匠将船外型造成“上平如衡,下侧如刃”状,以便深海航行时发挥抗强风浪的作用。新神舟船身“皆以全木巨枋搀叠而成”,晁说之查看船壳板的榫接钉合是否严格运用铁制构件和铁钉,使得木材结构之间连接更加牢固,以防偷工减料;查验船壳隙缝处是否用桐油灰腻密,使之具有严密的隔水作用;他深知多层船壳比单层具有更强的抗碰撞能力。

晁说之查看安放水柜和粮食的存储舱,反复检看水柜质量,勘察它的安放位置是否牢固与安全,水柜材料是否对淡水有污染,检看水柜密封度是否高,防止储藏水长期存放出现变质问题等。还注重对神舟动力装置——樯帆的质量勘验,当时帆的质量和设计比唐时已有很大改进:船上有主帆和小帆,小帆设在主帆的布帆上,以迎接正面风,提高航速;船帆按材料又分为布帆和以蔑竹制成的硬帆。

经晁说之监制好的这两艘神舟,船上的画梁雕栋雄伟壮观,金碧辉煌:船舱分三层,下层有二十几个房间,第二层有四个房间和两个办公船亭,第三层建在船尾,有三个豪华间,供使节团的要臣居住。每艘神舟满载排水量约600吨,两艘神舟显然是庞然大物。它在技术、制作工艺和航行能力上,都达到当时的最高水准。

出访船队从明州出发,不到一个月顺利到达朝鲜半岛。高丽国国君率朝廷百官聚集岸边欢迎北宋的神舟船队,四周百姓人头攒动,临海几个城市万人空巷,人们纷纷来岸边观看大宋使者船队。高丽百姓望着巨大而又富丽堂皇的北宋船队,无不为之赞叹欢呼。出访官员在高丽国拜会了高丽国国王和各位大臣。从高丽回国,返航船队满载着各种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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