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人爱吃猪肉,也擅做猪肉,对于猪肉的吃法,他们有着千种花样。煎、炒、烹、炸?那是外地人的吃法,在定州,这种常规吃法可就太不定州了。
定州人怎么吃猪肉呢?
把瘦猪肉切成碎块,调上作料,加上山药淀粉和开水,搅成一大盆粘稠的糊糊,不要太干,也不要太湿,然后灌进胳膊粗的布袋子里,扎紧布袋口,接下来就扔进大锅里煮吧,白色的布袋子沾染上汤汁,变成浅浅的棕黄色,在锅里上下翻腾,像极了游龙戏水,煮上半个小时,粘稠的糊糊受了热气定了型,就硬气起来了,把它从布袋子里解救出来,嚯!好一根胳膊粗的大肉肠,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香味飘得满屋都是,怎么看怎么喜人,怎么闻怎么馋人,切上一块扔嘴里,香!脆!韧!吃一块就停不下来。
这东西最适合刚出锅的时候吃,趁着还没凉透,呼哧呼哧的吃上一大块,在寒风料峭的冬天里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定州有几家肉食店,街上也有卖肉食的流动小车,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买上,只是口味上各有不同,正宗的焖子出锅以后还要用松柏锯末熏上一阵子。到了出锅的时候,焖子店外就飘荡着浓浓的肉香味,有焖子的香味,手掰肠的香味,各种熟猪肉的香味,还有松柏木的香味,不同的香气交织在定州的上空。如果味道是有颜色的,你一定能看到它们欢快地飞来飞去,调皮地飞进街上每一个人的鼻子里。
从什么时候,定州人开始喜欢上这个味道的呢?
小小的定州,古城破败,经济落后,生活节奏缓慢,在日复一日的肉香味中,我们向前追溯。时间来到1093年,宋哲宗终于熬到祖母高氏寿终正寝,开始亲政。从小重拜父亲的哲宗,在没了祖母的压制后,雷霆万钧般的出手了,他扶持新党,恢复王安石新法,在新党和旧党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使得新旧两党出现了神奇的和谐局面。
但这个时候,总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对他引以为傲的新政,这人还是他的老师——著名的大文豪苏轼,打不得骂不得,烦人的很。他想:你个苏轼,怎么总跟朕对着干呢?总有一天朕要收拾你!
苏轼在圣前待了那么久倒也不傻,自己的谏言毫无回应还受到了冷落,他知道再不滚得远远的,这颗脑袋也许就要保不住了,于是赶紧自请调任。这正好中了哲宗的下怀,哲宗喜不自禁,一脚把苏轼踢到了北方军防重镇,你和辽人玩去吧,朕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苏轼收拾包袱,携家带口的来到了定州,谁知道就恰好赶上了定州的大饥荒,这下子还真没功夫去管什么新旧党争了,先救百姓吧。
苏轼一面向皇帝写奏折要款救济百姓,一面亲自率人带粮食和肉等深入到各村赈济灾民。没受过饥荒的他,还觉得饥荒里的百姓照样有吃肉补充营养的需求,所以每到一地,他便为灾民煮粥煮肉,时间久了,他也觉得力不从心,上哪找那么多肉呢?人家官僚乡绅家里有肉也不是给你苏轼做善事的。
苏轼也有过不给灾民吃肉的想法,可是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掐灭了,嗜肉如命的苏轼完全不能理解有人竟然可以不吃肉。
既然不能不吃,那就缩小肉量吧,不能让百姓都吃到肉,喝点肉汤总是可以的吧,他命人用肉汤放稍许碎肉,再放进当地棱子面,熬制成块状,然后切块分给灾民。一大锅的棱子面块只有点点的肉碎,但肉香味却扑鼻香浓,灾民们吃的香,竟然也没有人向他抱怨,苏轼惊讶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于是大肆推广这种赈灾方式。
谁想灾情过后,定州的百姓竟没吃腻,还念念不忘这股味道,于是家家户户做起了这种食物。由于制作方法简单,每家每户做的口味也不尽相同,发展到后来,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秘方,甚至还有人做起了小买卖,制作方法也一代代流传下来。后来,当地人称这食品为"焖子"。
名字定了下来,味道也传了下来。从那一年开始,定州的街道上就始终飘荡这一股淡淡的焖子香气,直到如今。
如果你来定州,除了参观定州开元塔和文庙贡院,也不要忘记品尝一下定州人气最旺的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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