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当下/完

  过年前几天,消息滞后的雨村人民也知道了那什么新型冠状病毒。胖子一会到家就翻出了一块压箱底的上海药皂开始洗手。我正忙着吃饭,没闲功夫管他,结果就是我的米饭都见底了,他老人家还在洗。我一时没忍住好奇心,三口两口把饭扒拉完,就去厕所里看看这丫的在搞什么名堂。


  --他是真的还在洗,在搓他的指缝,标准的七步洗手法。我忍不住嘲讽到:“当年下斗时也没见您老人家这么爱干净呀。”胖子一脸严肃:“这不是有个什么肺炎么,传染性的。”我愣了一下--我今早上没看新闻,光忙着睡懒觉了,还真不知道这事。


  但我是真心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肺炎……还好吧?小时候都得过,也没怎么样。”胖子急了:“诶呀,这个不一样,会死人的!”然而我的回答就体现了什么叫做固执己见:“挤痘也能死人啊。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死人的毛病”


  然而固执己见的结果往往是真香。


  胖子可能是觉得我这人无法沟通,干脆摆摆手让我去看他的手机,了解一下实时疫情。我呢,走的时候也没忘记撂下一句:“今个最后一个吃完的洗碗。”


  胖子不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个本来轮到小哥洗碗!”


  那谁让你太磨叽了呢?


  我志得意满地用胖子的手机打开微博,入目就是人民日报的疫情速报,往下划还是,再往下划依然是。总之,人民日报装饰了微博首页,央视新闻装饰了我的梦。我面无表情地换上我自己的手机,打开淘宝APP,搜索「N95口罩」,结果很多,但都是2.4日前发货。我抱着“也许它就提前发货了呢”的心态买了一包,又买了一箱医用外科口罩,三只护目镜,几套防护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颤抖的手搜索了「防毒面具」。


    这真的不是因为我太怂,只因为它唤起了我对非典的记忆。


  「真正的勇士,敢于在该认怂的时候认怂。                               

——鲁迅」

  鲁迅:这话我虽然没说过,但我觉得它很有道理


  在那以后,我们的三人群就画风突变。首先是胖子转发了一个什么“香油防疫”的,说是民国24年瘟疫,很多人在鼻子里滴香油,效果比现在的口罩还好。小哥亲自下场辟谣:民国24年没有这回事。


  胖子:#钟南山院士建议全国人民休假两周#


  小哥:#钟南山团队亲自辟谣#


  胖子:这是苏万发的。


  天真:你听他瞎讲,他就是不想上学。


  胖子:#漱盐水可以杀灭新型冠状病毒#


  小哥:#丁香医生辟谣#


  胖子:#在人中涂风油精可以防疫#


  小哥:#丁香医生辟谣#


  后来小哥还给他转了各种辟谣:钟南山辟谣,李兰娟辟谣,丁香医生辟谣,武汉官方辟谣,人民日报辟谣,QQ全城助力辟谣以及各种微博大v辟谣。


  胖子也郁闷了,拉住我说:“我谣还没造出来吗,他辟谣的就转过来了,你说说这像话吗?”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了一种更为八卦的语气:“小哥也不像是爱玩手机的人啊,怎么辟起谣来这么顺溜?他不会是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刷微博吧?”


  我用我的老腰间盘向他保证:“没有,至少晚上肯定没有。”

 

  胖子说出了他会的唯一一句中日双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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