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是如此的萧瑟,阴冷的秋风卷起地上枯败的残叶,缓缓从我的眼前飘过,我看见了阴郁和空茫。
半年前秋天的阳光温暖,秋风和煦。
在美妙悠扬的琴声中,她飘然起舞,素雅的长裙,飘逸的裙裾,迷人的眼眸,婀娜的身段,火红的枫叶,那是一副何其美妙的画面,我当时恨不得时间就这样静止,我能够与她长相厮守,永远的在一起。
可时间十分残忍,带走了她,也带走我的幻想。
一年前,我是世上最负盛名的刀客。
无情与残忍是江湖中人给我的评价,但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因为只有我知道,我出刀根本不是为了杀人。
可我的战绩表明我和我自己所想的不同。
红叶山庄的“流星剑”叶名未出一剑,就被我一刀斩下头颅,从此红叶山庄消失于江湖之中。
“天刀传人”宋无极久负盛名,可没有撑过我的三招,从此隐退江湖,世上再无天刀传人。
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空寂和尚横练功夫天下第一,号称少林寺大神僧,可也被我一刀腰斩。
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中,我一直是赢家,输家永远不可能是我。
友人曾今问我为什么四处挑战当世的高手,而且手下毫不留情。
我回答他:因为一个约定,而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半月残勾,听着古刹钟声,内心却升起一丝迷茫。
三年前的我只是一个刀客,偌大江湖中默默无名之人,有着江湖中人的共同的梦想,那就是一朝成名天下知。
会仙楼号称是天下最美妙的地方,里面有最漂亮的女人,最香醇的酒水和最美味的食物,甚至皇帝也微服来访,流连忘返。
在那里我逐一击败江湖四公子,并且连败诸多江湖高手,意气风发。
在那里我看见了江湖中最美的人,但我知道,我入不了她的眼,她是那么的高贵和不可亵渎。
宋玉写过:寐而梦之,寤不自识;惘兮不乐,怅然失志向。
我现在就陷入这样一个奇怪的境地,想得而又不可得。
我只是一个刚有点成就的江湖小虾米,而她却是明月山庄的少庄主,身份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的躁动,在一个明月高挂的夜晚,我向她表白了。
当时,她双眸里面带着好奇与有趣,静静地看着我,皎洁的月光和她曼妙的身影相得益彰,仿佛人间的仙女,令我自惭行愧。
但我不会也不愿低下我的头颅,因为师傅告诉我,当你面对你心爱的女人的时候,可以没有金钱和权力,但不能没有骄傲。
我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尽管在她面前,我依旧骄傲。
她的声音如空谷幽兰,宛转悠扬,她告诉我:“你如果能够击败叶名,宋无极,空寂还有我的父亲,我就嫁给你。”
我并没有击败那三个人,而是杀了他们,现在就差她的父亲了。
但在杀掉他们三个人后,我很疑惑,我是刀法真的已经强到这个境界了吗?
一切的事发经过我都来不及多想,因为她向我发出了邀请,让我去欣赏她的舞姿,那一天是我一生中最为美妙的一天,我弹琴,她起舞,清脆明亮的琴声和美轮美奂的舞姿构成了天地间最为美丽的一幅画卷。
分离之时,她告诉我,只差击败她的父亲,她就是我的人了。
我心中刚泛起的疑惑,全部因为她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六月初六,我准时赴约,她也出现在一旁观战。
我和她的父亲相峙而立,一代宗师莫不如是,但我的内心毫不胆怯,一刀一剑交织在一起,刀光凌厉,剑影翻飞,火花四溅。
在最关键的时刻,她的父亲不受控制的手软了一下,在高手比试中,这是一个莫大的失误,于是我的刀直接扎进了他的胸膛,他看着我的眼睛,仿佛带着一丝解脱,合目而逝。
我收刀入鞘,静静地看向她,她依旧那么美丽,可我内心已经冰凉。
“你连你的父亲也不放过吗?”我的心有一丝刺痛。
我看见了她眼神中的淡漠,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的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静静地说道:“看来你都发现了。”
她突然变得很陌生,也很绝情,接着说道:“四大山庄太多,红叶山庄消失,我的明月山庄就可以独霸整个江南武林;还有空寂那个老秃驴,居然因为我杀了一户贱民,追杀我八百余里,害我差点重伤不治而死,哦,对了,也许空寂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他吧。”
她眼神中露出一丝丝怨毒,我沉默了,她丝毫不理会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还有宋无极那个草包,如果不是他师父,我早就杀了他,不过他和你一样是个骄傲的蠢货,只要你打败他了,他没有脸提娶我的事情了。”
“还有我的这个父亲,他在我就永远是他和他的婢女所生的庶女,我的一个哥哥死了,一个哥哥疯了,他也死了,我就是明月山庄的庄主,整个江南武林都将臣服我的脚下。”她看了一眼倒在血泊当中的父亲,面带嘲讽地说道,“我事先在他的茶中放了点药,否则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杀了他,还有,叶名和空寂事先都是被我下了点药,否则,就凭你这个废物也想杀掉他们。”
她在除掉道路上最后一道障碍后,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我的手紧紧握住刀柄,我的内心在挣扎,我看着她时而癫狂,时而冷静,一句句残忍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仿佛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刀光一闪,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她捂住脖子缓缓倒了下去
波光粼粼,清风徐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地淡了下来。
我抱起她,缓缓朝外走去。
我用手拨开了遮住她墓碑的树叶,静静地在墓碑前面坐下,仿佛在看着生前的她。
我内心没有丝毫的后悔,她该死,可我还是爱着她。
“你知道吗?你如果不告诉我这一切,也许我可以假装不知道,我宁愿你一直欺骗我。”我用手摩擦着墓碑,“但你告诉我这一切,我死定了,所以你不死我就要死。”
说罢,我起身离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师傅告诉我,刀才是一个刀客最值得信赖的,而且你和我都是一个无情而的人,可这江湖上谁又不是无情的呢,不无情就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