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 星期二 天气阴
01
距离高考还有33天，黑板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埋头奋战。
一个虎背熊腰，有点秃顶的男人在黑板上写着："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他转身想说着什么。只听见一阵"嘀嘀"声，他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他叹了口气。继续抬手指着黑板，"同学们，看下这句诗。"话音刚落，又一阵手机响。他还是继续讲课，他的心里是绝望的。就快高考了，时间如此宝贵。怎么能轻易浪费呢？他也想给这位同学一次机会，作为他们的班主任王伟的内心无比纠结。
他已经观察那个学生很久了，快高考了，也不想影响其他孩子的心情。他的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手机又响了，他走到那位同学的桌边："李军，你回家吧。"
"老师，你凭什么叫我回家。"李军一脸的愤怒。
“你先回家吧，好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王伟面带微笑说道。
李军快速把书本放进书包里，他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睛瞪得和弹珠一样大，撅着嘴离开了教室。王伟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李军回到家，只见家里乌烟瘴气。她的妈妈正眉开眼笑数着钱，这是她的每天必玩项目。一群人嘻嘻哈哈，根本没人注意到李军。他一头钻进房间，玩起了游戏。只有在游戏里，他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就像鱼到了水里，那样轻松自在。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正在了解他。只有在虚拟世界里，他才能找到一点那仅存的温暖和存在感。
想到小的时候，他那当老师的爸爸还每天辅导他做作业。那时候他每天坐在爸爸的后座一起回家，路上爸爸还时不时唱歌给他听。那时候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李军永远都不会忘记。自从他的妈妈嫌弃爸爸挣得钱少，离开他们。爸爸就变了一个人，他从此再也没有笑过。只是想着往上爬，挣更多的钱。再后来娶了这个教育局长的女儿，他的后妈。他就更加不着家了，李军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
不过他今天说不定会回来，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的心里是无比的寂寞，他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换回一点关注。所以他屡试不爽，尽管这样他也不在乎。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了，谁会在乎过程呢？
02
“李军，你给我下来。”李建大声吼道。
李军慢悠悠地走下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建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他的呼吸急促，眼睛里的怒火恨不得喷出来。李军还是若无其事，他的心里很得意。你终于想起我了，我亲爱的老爸。为什么每次我们见面都要这样呢？你就不能对我温和一点吗？李军的心里很惆怅，但是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
“说吧，为什么课上玩手机？”
“没什么，想玩。”李军晃着腿说道。
李建抬手就是一巴掌，李军的身体歪了一下。他的眼睛里满是憎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狠狠瞪着李建，拳头捏得死死的。他不明白，为什么？
“不想上学，也要熬过高考。”李建冷漠说道。
他随即接了一个电话，就出门了。李军这才用手擦擦眼角的泪水，他不管怎么表现爸爸都是这么冷漠。他像泄了气的球，既然这样不能引起你的注意，那我就好好学习。李军打定主意。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李军埋头苦读。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努力完成作业。他的努力王伟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就打电话给李军的爸爸，把李军表扬了一番。还说李军考上大专应该没问题。
李军放学回家已经7点多了，他看到李建坐在沙发上。胆怯地走过去，刚想上楼。
"你给我站住，"李建叫道。
李军走过去，李建"啪"地一巴掌发在他的脸上。
"叫你平时不好好读书，现在快高考了，知道努力啦。"李建整个人在抖动。
"王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能考个大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丢脸。"李建气急败坏道。
李军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在爸爸心理什么都不是，他不禁冷笑了两声。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的心在滴血，把手里的成绩单捏成了一团，扔进垃圾桶。
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很快。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凶狠。
03
经过两天紧张的考试，高考终于结束了。同学们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兴奋中，李军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的眼神一直跟着王伟，见他离开就收拾书包跟着走了。
他看见王伟进了一家幼儿园，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被他给抱了出来。那孩子有双大眼泪，皮肤白皙，笑起来可爱极了。可惜有个这样的爸爸，李军心里暗叹道。
李军又跟着他们回家，看他们进门后，才悄悄离开。第二天下午，李军很早就来到王伟女儿的幼儿园。等着孩子放学，看到孩子们放学。他就跑上前把王伟的女儿接过来，尽管只见过一次，但是小孩认识他。他能准确说出家里的住址，还能说出王伟的电话。老师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把孩子交给了他。
李军把孩子带到游乐场，拿出另一部手机发了个信息。"你女儿在我这里，想要孩子你就自己来。李军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的眼神很坚定。
王伟按照地址来到游乐场，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那里。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女儿一个人玩着旋转木马。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到底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他的脊背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老师，谢谢你啊。"李军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军，你把我女儿带来这里干什么？"王伟的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
"只不过想谢谢你，王老师你急什么？"李军冷漠说道。
王伟的手心里也捏了把汗，他不知道李军要干什么。所以偷偷给李建发了个信息，希望一切都还不是太晚。
他一边安抚李军，一边焦急等待着李建的到来。李军又把王伟的女儿带到了碰碰车那里去玩耍，他把车开得特别快。到处乱撞，根本不顾小女孩的叫声。
王伟按捺不住了，问道："李军，老师哪里得罪你了？"
"你跟老师说，我跟你玩。让我女儿下来吧，这样会吓到她的！"王伟带着哭腔说道。
李军不说话，只是加快了开车的速度。他心里的怒火完全释放出来了，这一刻他无比满足。就该让他体会一下我的痛苦，他在心里说道。
"李军，你干什么，快放了王老师的女儿！"李建喘着气吼道。
"爸，你怎么来啦。"李军的语气异常冷漠。
"小军，你是怎么了？千万不要犯错啊！"李建细声说道。
李军突然笑出声来，他的爸爸到现在还是这副模样。虚情假意，看到让人作呕。李建和王伟看到李军这样都很诧异，不知道要怎么劝说他。
"爸，我问你，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李军突然问道。
"你是我儿子啊，"
"你儿子，那跟你工作和面子比呢？"李军眼里噙着泪。
李建停顿了几秒，他重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吞吞吐吐说道："这，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比？"
"我知道了，"李军有些垂头丧气。哪怕爸爸刚刚能骗他一下也好，但他还是犹豫了。李军彻底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他带着王老师的女儿走出去，王老师赶忙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而他即将面对的又是一巴掌和一个警告。
李军没有等到李建的质问，就倒下了。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血渍，李建疯狂地抱着他。奔向马路上，他边跑边叫着李军的名字。
"爸，别费劲了，我喝了氰化钾。"李军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建歇斯底里，他把李军紧紧抱在怀里。直到他的身体慢慢变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