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聚散皆是缘

电视剧惯用的套路之一便是富庶之家总喜欢有事没事拿钱砸人,他们砸情人,砸奸佞,砸无赖,砸不待见的儿媳女婿,而这被砸的对象往往都是穷人。

顾一安前几次看这种套路还有点新鲜感,大晚上缩在沙发上团了纸巾,哭得梨花带雨好像林妹妹附身,偶尔还会在主角情绪的影响下低骂几句“你们算什东西,凭什么践踏别人的尊严等等”。

老套路看得多了就会觉得腻歪倒牙,后来和老妈一起看家庭伦理剧就变成了吐槽“哎妈,你看看,这谁谁谁是不是傻啊,有了钱什么不能做啊?怎么就不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她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当林嘉树拿出那张银行卡时,她的心里像是被放了一把大火,身上每一根毛发都被烧的噼啪作响,莫大的耻辱感让她忍不住恶言相向。

她身上留下的丑陋的疤痕,这些年受的内心折磨,以及亲手扼杀了一个生命的自责悔恨是区区一笔钱就能抹消的吗?况且她顾一安不缺钱,她有手有脚辛勤工作足以生活的丰衣足食。

顾一安常以俗人标榜自己,贪嗔痴怨无一忌讳,可是到头来还是清高了一回。

她冷笑,最恨流光容易把人抛,他们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先变得面目全非,幸好,并不是她。自度尚难,谈何度人,什么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她劝解的根本不是林嘉树而是她自己。

大都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所谓爱情也是这样,爱经不起折腾,情难容背弃。胡碧乔在《琼花房》中唱“聚是缘应尝散是情应放。”看来果然还是她自己愚钝了。

林嘉树倒是了解她,不过十几分钟就看出了荆舒只是来帮她演戏的,骗了桌上众人却唯独骗不过他,真是白叫他看了笑话。

严肃地反省一番了自己的无脑行为,郁结于胸中许久的执念也得以化解,顾一安心里舒畅了许多。

身边的男人一言不发,安静的陪着她乱走,虽说是荆舒先误会她还对她动了手,不过人家这么仗义地来帮忙还体贴的不问这问,反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的歉意来帮我做虚荣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顾一安停下向道歉。

事实上荆舒不是贴心,只是刚刚听了他们的对话,明显信息量很大啊,两人之前应该是有些不愉快的过往。看这小姑娘一路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而且常年和部队的老爷们儿混,万一一句话说不对再给惹哭了,他可不会哄,干脆懒得说了。

这会儿她主动说话了,看来不会突然哭出来,荆舒便不再忐忑,小小的人儿仰头看着自己,似在揣测他的喜怒。

月光下她的皮肤更显细嫩,宛若上好的白瓷,杏圆的眼眶里眸子清澈如水隐约能看到放大的瞳孔,原来她的眼睛不是正宗的黑色。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羽扇,前端微翘很是可爱。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果然不假。

荆舒难得的心情大好,遂生了逗逗她的想法,于是假意板着脸说“我确实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顾一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啊?灵机一动,起来说要加鸡腿的笑言,只好冒着被掐死的危险说“荆大哥,这样,你劳累了一晚上我请你吃点东西吧。”

荆舒坏笑“哦?不是大叔了?”

顾一安拿出来对周润婳那一套,狗腿道“那个不长眼的谁说的,荆大哥你明明这么年轻,真是老有刁民嫉妒您。”心里呸呸呸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荆舒还想继续逗她正要说不去,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顾一安的脸腾的就红到了耳根处,荆舒绷不住笑了出来,更臊得她缩起脖子作乌龟状“哎呀,我饿了我饿了还不行吗?”

捉弄够了,荆舒大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行了,走吧,你说要请我吃什么?”

顾一安喜笑颜开,小手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嘿嘿,撸串管饱。”

领着荆舒一路抄小道去了附近的小吃街,荆舒不爱来这种地方没想到这会儿人这么多。摇着大蒲扇烤羊肉串的新疆小伙,扯着嗓子呐喊长沙臭豆腐的美貌少妇,赤着膀子打年糕的中年汉子,还有烤面筋,螺蛳粉,涮牛肚等各色小吃摊子。不少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手牵着手穿梭其间,到处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荆舒跟在顾一安身后见她熟门熟路地走至一家烧烤店停下,“大哥,大盘小龙虾,半打烤扇贝,蜜烤鸡翅,素菜各样来两串。”

两人像是老相识了,摊主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招呼他们“大妹子,老久不见了啊,今儿还带了个大兄弟,快进来坐下。”

“哥,我那点儿酒呢。”

“好好儿给你放着呢,每次出摊都给你带过来,总也不见你来。”说着拎了一瓶红酒放到他们桌上。

顾一安又寒暄了几句摊主就忙回去了,荆舒好奇“怎么不是啤的?”

她笑得一脸得意“这你就不懂了吧,红酒美颜养人还解腻,重点是不占肚子,咱们可是来吃的又不是来喝酒的。”

嗯,歪理倒是挺多,罢了随她吧。

不多会儿摊主就把菜上齐了还附赠了一盘花生,顾一安饿了许久终于能敞开了肚子吃,也不介意荆舒在旁边撸了袖子就要下手。

“等一下,别着急。”就见荆舒撕了卫生纸包在签上放在她盘里。

顾一安心里乐开了花,看着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挺细心。

两人大块朵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吃的见了底,顾一安还在打扫战场荆舒擦了擦手起身“怎么了?”

“我去结账。”荆舒理所当然地说。

顾一安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掏钱包,“不行,你坐下,说了我请客的。”荆舒不依她,高声喊人结账。

摊主混迹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拿了荆舒的钱也劝她“大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爷们还能让女人出钱?你这是不给人家面子啊。”

顾一安只好讪讪的收手,暗自想办法补回他。他们顺着小吃街往另一个路口走去,远远的看到霓虹灯闪着红蓝色的光。

计上心头,她问“你着急回去吗?”荆舒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怎么?你想干嘛?”

“咱们去游戏厅吧。”荆舒不想去,都是小孩玩儿的东西,太低级了。挡不住顾一安不由分说推着他就往里走。

穿过几条走廊眼前突然一片明亮,装修挺不错的,每一个游戏场地都有不同风格的壁画。出乎意料的,小孩子很少只是一些年轻男女在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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