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障碍这种病

我们常会说,这个人很理智。

我们也常会说,这个人真是感情用事。

褒贬之别立见。

所谓理智,就是可以比较公正、客观地看待世界和事情,做出合理的判断与选择——而所谓合理,就是权衡利弊之下,选择有利的一方。

而所谓感性,不过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待人接物,全凭个人好恶,不太能掂量出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看起来,理智代表如实看待这个世界,而情感这个捣蛋鬼,总会来搞破坏,影响人的判断力。

事实也许并非如此。


有这样一个真实的病例:一位企业高管,有着成功的事业和美满的家庭,可他却被查出有脑肿瘤。医生为他开刀切除了肿瘤——好消息是,肿瘤是良性的,可他却在手术中失去了前额叶皮层的一部分。术后,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评估测试,发现他的智商依然正常,记忆力也如从前一样良好,给他的商业案例他也可以有条不紊地列举出一系列的问题解决方案。一切都很好,除了——

他再也无法做出与自己相关的选择。这并不仅仅是说,他像我们这些标榜自己患有“选择障碍”的人一样,无法决定自己午餐是吃寿司还是三明治,无法决定演讲时要用哪个颜色的马克笔,他甚至不能决定在办公室,是先做老板要求他完成的工作重要,还是先按照字母顺序整理他的文件夹重要。

他的感情淡漠,因为他已无法体验情感,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不牵扯利益与情感的中立性淡漠,分量完全相当。于是,他变成了一个血肉之躯的机器人,没有情感,更无法理性(因为我们前面说了,理智是需要权衡利弊的)。

所以说,患有不同程度选择障碍的人,并非“事儿妈”,更非“因为穷”,而是他们真的缺少一些衡量利弊轻重的能力。而那些没有生理缺陷,却自称选择障碍的人,不过是有些“拿着缺点当个性”,愿意给自己贴个无碍于大是大非的标签罢了。

神经系统学家说,要是没有情感,理性根本不会存在。因为情感是设定大脑最高层次目标的机制。当一个人无欲无求,完全脱离了人类情感之后,他该如何决定是吃鸡肉好,还是吃牛肉好呢?

今后,当我们批判他人感情用事之时,言辞不必太过锋利——因为人若没有感情,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而当我们说一个人多么多么理智的时候,也请记得——他不是真的可以理性客观看世界,而是压抑了自己真正的好恶,靠知识与经验做决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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