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生活,万卷书万里路]2018年6月16日,连续1000天阅读日志第309篇。
周六监考时,读到诗人泰戈尔的一句哲理诗,我就想好了这次晚讲评的主题。这句诗是——死亡印记给生的钱币以价值,使它能够用生命来购买那真正的宝物。
当然,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是因为最近有好几个同学跟我交流他们暑假怎么过的问题。很多人准备去打工,花两个月时间赚上三四千元,然后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个新手机买名牌鞋衣等。
这引起我的担忧。我想跟你们探讨生命中什么是最宝贵的,什么样的生活是最值得过的。
正想着这个问题,我就遇见了哲学家诗人泰戈尔,遇见了他的这句诗。我的心瞬间灵动起来:这句话,是对这个主题最好的切入点。
所以,这次的晚讲评,我确实是以这句诗作为开始的。我把它写在黑板上,然后请你们思考:生为什么可贵?它的价值来源于何处?生命中真正的宝物是什么?
大家开始认真地思考,非常努力地思考。关于生命中真正的宝贝,答案纷纷芸芸:情感、朋友、金钱、爱人、生命本身……当然,做了我快一年的弟子,总有同学能回答出我想要的也是泰戈尔先生这句话本身蕴含着的答案:时间。
我是这样开始提问的:今天,此刻,是2018年6月18日晚上八点整。此刻,我的生命是跳动着的,你们,更是鲜活的。十年后的2028年的6月18日呢?那时,如果不出意外,我们都还是在畅饮生命之甘泉的。二十年之后呢?可能还是同样。但是,80年之后呢?100年之后呢?我那时百分之百是化为尘土永远沉寂,再不能给你们晚讲评的了(你们突然就沉默了)。你们呢?你们中还有多少人是活泼泼的?
100年之后,几乎可以肯定,我们这所有人,几乎都尘归尘土归土,各自睡在自己的"家"里,再无交集,再无知觉,再不能跟父母吵架,跟恋人约会,跟朋友谈天说地,跟老师倾心畅谈……
这话让你们大笑,却也在笑声中开始沉思。
我继续(请原谅晚讲评由于时间有限,每次都没有时间跟你们有太多互动,而只是为师一个人慷慨激昂侃侃而谈):孩子们啊,人类历史的滚滚洪流已经上百万年了,中国历史也已经是上下五千年了,有文字记载的中国历史都三千多年了。时间,是无涯的,我们既不知其起点在何处,也不知其终点究竟在哪里。而我们,作为活着的个体,却只是生命的匆匆过客,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我们不过是占据着时间的一小段。对于历史的滚滚长河来说,100年,连一朵浪花都掀不起。在时间面前,作为平凡的个体,我们甚至是卑微的,是渺小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所以,哲学家们说,我们所有人的生,都是"向死而生"。其实,何止哲学家们是向死而生啊?我们所有人,没有任何例外,都是一样啊!从我们出生开始,我们身体里,就有了活泼泼的生命,有着欢欣跳动着的生命的音符。然而,死亡的种子却也埋下了。死,一直是跟随着我们,跟我们并肩前行的。我们每长大一步,成长一步,却也向死亡迈进了一步。18岁的时候,正当最好的年华,你们活力无限,你们青春无敌,你们昂扬着生。你们有一部分同学甚至可以整日整夜打电游,整日整夜流连于歌厅舞厅……你们就像出生于公元121年的古罗马著名的皇帝哲学家马可·奥勒留所说的那样生活着:我们大多数人,是以为自己可以活一万年似的活着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可以活一万年呢?中国神话故事里的彭祖活了八百多年,娶过49任妻子,可他到死时,还是觉得不够,感叹生之短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有区区几十年至多百年的生命。秦始皇做梦都想长生不老,可就算他权倾天下,那又如何呢?不管是富可敌国的富豪,还是一无所有的乞丐;不管是皇帝宝座上享受着万人朝拜的帝王,还是普通如蝼蚁的平民百姓;不管是学富五车的学者,还是一字不识的文盲;不管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尤物,还是只能效颦的东施……所有人,不论财富多寡,地位高低,容貌美丑,最终,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同样的结局:一抔黄土掩风流。大自然啊,就是一个辩证法大师,这是最残酷却也最公正的辩证法。因为死亡,我们每个人都平等了,死亡面前,特权消失殆尽了!
这使我想起周六监考时,我品读的宋朝大词人苏轼怀念亡妻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当为师我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情动千里朗诵时,弟子们也在跟随,教室里师生一同浸染在苏词带来的悲情氛围里)。我在上一篇文章里说,每每品这首词,我情难自禁甚至会泪泛眼眶。能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是何等气吞万里如虎、豪气冲天的苏轼啊,然而,他也必须承受最深爱的妻子被上帝带走的无限凄苦。
向死而生的生命啊,让人忍不住要向上帝质问:既有生,为何还要有死?当初伊甸园里,原是祥和一片的啊,万物和谐相处,没有死之恶魔,只有生之欢愉。是可恶至极的那条蛇啊,怂恿夏娃偷吃智慧树上的鲜果,结果惹上帝发怒,才关闭了永生之通道让所有人类有生必有死。上帝未免太小气了,就算是惩罚吧,也只应该惩罚那条蛇,而不该把死之惩罚加诸所有人类身上啊!
然而,上帝之所以为上帝,就在于其所具有的无限权威性。他不会改变他的主意的。
更何况,如果真的让人永生不死,会怎样?一定会很开心吗?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先人们对此有过深刻思考。不管是神话,童话,还是哲学,宗教,文学……他们探讨的最根本的主题,其实就是死亡,或者说,怎样在必死的命运面前,活下去。
希腊神话里有"命运三女神",她们是掌管人类的死亡之线的:每个人到了一定年龄,三女神就会把他的生命之线毫不留情剪断。她们是最残酷,从来不会笑,也不对任何人格外开恩的。可是有一天有一个英雄想让一个人长生不死,就把命运三女神召唤到一起,把他们灌醉了。结果,人类就只有生没有死了。大家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故事吗?可怜的人间,一下子人挤人,婴儿出生后都没处站立了。人间的食物也不够了,人类的道德彻底沦丧,大家为了活下去,偷抢骗盗,出现人吃人的惨剧。人间,非但没有成为乐园,简直比地狱还有过之而不及。
希腊神话里,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女神仙爱上了一个凡人男子。她们结为夫妻后,女神仙看着丈夫一天天衰老很难过,她害怕丈夫死后她孤独寂寞。于是,想办法让其夫吃了可以长生不死的药,但没有吃到可以让青春永驻的药。结果,他的丈夫倒是可以长生不老了,但,他的生命却一天天衰竭,容颜枯槁,简直惨不忍睹。但是,最痛苦的是,其夫总是衰而不死,后来,他越来越衰老退缩成了一只只能放在手心的蟋蟀般大小的东西,女神这时候才后悔莫及:不该打破宙斯定下来的宇宙法则,让丈夫偷吃长生不死的药的。本想帮助他,结果却害了他。
……
所以,我们还是接受必死的命运,丢掉长生不老的梦幻吧!同时,好好活着,把这简短的几十年,好好规划,好好利用,多多努力,活出价值,活出本色来吧!
其实,这就是泰戈尔先生所言的:死亡印记给生的钱币以价值吧!没有了死,生就毫无意义!
那么,既然必死,我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生的问题,怎样让有限的短促的人生,过得有份量有意义有价值有成就感。
我觉得,这里至少给了我们一个启发:对于生命,我们要做一个整体的规划。
所谓整体的规划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作为父母和师长,我们要对自己的孩子或学生做一个从0岁到100岁的规划;对于我们这些年满18岁的大学生来说,我们更是要如此。
君不见,多少父母,尤其是中国式父母,对于孩子做的完全的短期规划。从孩子出生开始,就忙着让孩子背古诗学数数;孩子三岁,就开始让他们学钢琴谋才艺;孩子六岁开始奥数英语各种培训班层出不穷;孩子中学时,更是完全忙于各种课外培训,孩子没有节假日没有寒暑假;就算到了大学,孩子们还是要考试各种证书……
有多少父母,反思过什么才是孩子一辈子幸福最需要的东西吗?什么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精神营养?没有,大部分的只有随波逐流,只有望风而起……
而大部分的老师,给孩子做的更是短期规划。幼儿园老师做的是孩子3-6岁之间的规划,所以,无数幼儿园,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孩子学拼音数数学写字上,而全然忘记了幼儿最需要的是自由自在的游戏与兴致盎然的阅读;小学老师做的是孩子6-12岁的规划,中学老师做的是12-18岁的规划,每天把孩子关在教室里,让孩子们搞题海战术;大学老师呢?可能好一点,但天天强调的,还是考试各种证书,司考、英语过级考试证书、心理咨询师证、教师证等等。
自然,家长和父母,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和迫不得已,我们不要对他们求全责备。
毕竟,我们已经十八岁,是成年人了,我们能做的,是从此刻起,对自己做好一辈子的长远规划。
回到主题来。
当我们做的是长远规划时,我们就可以安排好自己当下的生活:比如,有节度的打游戏;不把时间一小时一小时放在刷朋友圈上;不熬夜;不浪费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光而是珍惜分分秒秒把它用在对生命长久幸福更有帮助的事情上;珍惜亲情,懂得对父母感恩,对他们表达爱、付出爱;真情对朋友,因为,朋友可能走着走着就散了;不斤斤计较于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在无谓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不要让虚荣心太强以至于为了买iphone去卖肾。
当然,为买iphone去打工,是不是也是不划算的?
因为,既然我们都必有一死,那么,人生最宝贵的,人生最重要的资产,不是香车宝马,不是万贯家财,而是,时间!
你拿你这最宝贵的时间干了什么,你就能得到什么回报。还有,你在生命的不同时期,做同样的事情,回报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这一次有几个同学参与了高考阅卷扫描。80元一天,你们一周时间,大概收入了560元。可是,如果是一个研究生,他去做的是高考阅卷这样的事情,他的收入可能就是200-300元一天。为什么?我们花同样的时间去做事,经济上的收益会完全不同?在这里,我们只是做事情的时间顺序不同而已。
比如说,为师我在考上研究生之后,很多人劝慰我:你已经是个本科生了,又有一个正规的中学老师的工作。花点钱,努力下,进到当地最好的县城中学去,你的人生就堪称圆满了。何苦折腾?
但是,那时我只是微微一笑。我有自己的坚持和主见。于是,三年研究生期间,我那些昔日的同事确实拿着工资舒舒服服的时候,为师我在图书馆苦读;同时,业余时间,无依无靠的我,也在辛苦做家教办英语培训班交学费,养活自己。
可是,孩子们,为师今天的生活证明,我过去的努力是折腾吗?至少,今天,就算物质上不贫不富,但,我一向自诩为精神贵族。
当你在年轻的时候,把时间用在增长知识,增进智慧上,那么,未来的生活有一天回报给你的,将是此前无法企及的。有一天,很有可能,你会精神物质双丰收!
所以,孩子们,你们的暑假怎么过,为师不会具体干涉。如果你们家实在是没办法给你提供最基本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么,暑假,就把时间放在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上。生存,毕竟是第一位的;但如果,你们家不用你考虑那些问题,你打工,为的是买iphone和名牌鞋包,那么,为师要劝你好好思量泰戈尔先生的话语,三思而后行!
最后,我要申明一点,不管你去不去打工,做家务,始终是自己应该做的,这跟为赚钱打工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我们真的需要对自己的人生做好从18-80岁的人生规划,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什么样的生活最值得过,生命中最有价值的是什么……这是你们每一个人最需要考虑清楚的问题。当然,也是为师我最需要带给你们思考的问题。大学四年,我会像牛氓那般,不时在你们耳边,一遍又一遍,把死亡提溜到你们面前,提醒你们,孩子们,死亡就在我们身边,在跟我们并肩前行。所以,我们没有来生,没有永远,我们必须珍惜生命,珍惜时间,珍惜父母之爱、师生、同学之情。
我的愿望,你们都很清楚,期待通过四年的指导员的讲评和相处,让你们不仅在大学四年感觉到幸福,有无尽的前行的动力,更期待,你们四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依然享有人生的幸福!
我在努力,你们也要加油!
——爱你们的指导员于2018年6月19日晨四点动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