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丈母娘:“拿不出十万块的彩礼别想娶我女儿!”
文文苦苦哀求:“阿姨,十万块我现在实在拿不出来,我先给你五万,剩下的我给你打欠条行吗?”
丈母娘不依不挠,“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五万块你就想让她嫁过去给你做饭洗衣服生孩子。你想的太美了吧!”
文文紧紧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童童问:“童童,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童童眼眶红了,拼命的摇头。她唔咽地说:“我妈也是没有办法,我爸走的早,供我和弟弟上学欠了亲戚好多钱,我弟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女朋友,我做姐姐的不能不想着他一点。你回去让叔叔阿姨先借借,结婚了我们一起还好吗?”
“我试试吧。”文文叹了一口气,从童童家走了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文喝醉了,向我们几个老同学大倒苦水。
“我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就希望能早点升职涨工资,我爸五十多岁了还在工地上没日没夜的干活。为了买房子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完了,装修的钱还是向亲戚朋友借的,你们说,我怎么还好意思开口找我爸妈拿钱啊!”
“要我说早点分手算了,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你,她那个弟弟以后就是一个无底洞!”坐在文文对面的大壮义愤填膺地说。
大壮上个月才和相恋三年的女朋友分手,听说女方怀孕都三个月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因为彩礼闹掰了。
文文喝酒上脸,几杯下肚就脸红脖子粗的。他没有附和大壮的话,我知道,他舍不得童童。
不夸张地说,就算今天他那个丈母娘告诉他:“娶我女儿要对我三拜九叩,每日给我端茶倒水擦屎端尿。”文文也会点头说好。
此刻文文为难的是,他现在真的拿不出十万块钱,而童童的肚子已经等不了了。
02
文文和童童出生在一个很小的小镇上,初秋的时候,整个小镇都会飘荡着浓郁桂花香味。
第一次和他们俩一起吃饭的时候,文文大声告诉我:“童童从小到大都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姑娘。”
说这话时,文文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欣喜。
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不得不说这是天赐的缘份。
他们小学相识,初中早恋,高中分开,大学又重新在一起。毕业就结婚,对于这个约定,两人早已心照不宣。
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常常对他们俩说:“就等毕业喝你们喜酒了啊。”
童童脸皮薄的像张纸,不管我开多少次他们的玩笑,每一次都会脸红。这时,文文就会揽住她瘦瘦的肩膀然后踹我一脚,让我死一边去。
那时候我可真羡慕文文啊,童童温柔漂亮还懂事,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读书的时候总想着毕业就好了。
有人说,等毕业了我要去世界旅行。
有人说,等毕业了我要用第一笔工资给我爸妈买最好的礼物。
有人说,等毕业了我要去北京,我要在那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文文说:童童,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那时候真年轻,我们高谈阔论举杯畅饮,我们说坚贞的爱情,说美好的理想,说遥不可及远方,说明媚未来,每一天都充满期待,闪闪发光。
03
毕业了,现实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打翻了我们所有美好的期许。
妈呦,去什么远方啊,车票门票那么贵,天天上班累成狗,放假了我只想睡觉好吗。
给爸妈买贵重礼物?想都不要想,每个月交了房租水电网费路费公交费剩下的钱还够吃饭吗?
毕业就结婚?别做梦了!你以为结婚去领两张证就够了吗?你买婚房了吗?你买车了吗?车是新的吗?彩礼备齐了吗?什么?房子是按揭的!那我要考虑一下……
现实太残酷啦,万幸的是文文和童童之间还有爱情,多年长跑的爱情赋予了文文所向披靡的能力。
没有婚房,没事,我厚着脸皮向我的父母开口。唉,谁让他们养了我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呢。
房子买了要装修,要买家具。没事,我把脸皮扔了喂狗。我去找那些不着急结婚的亲戚朋友挨家挨户去借。
可是,我真的拿不出十万块啊现在。难道我们多年的感情最后要死在十万块手上吗?
酒喝完了,夜也深了。
结账的时候文文死活和我挣,他把钱塞进老板手里。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省了这点钱我也凑不够十万块现在。”
我:“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文文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红包都准备好了哈。”
“呵呵,跑不了你的。”文文拿着外套渐渐走远了,很快就融进了黑夜里。
这个世界太大了,显得文文和童童的爱情太渺小,都不值一提。
04
“爸,妈,我回来了。”文文看着还在等待自己的父母艰难开口。
母亲听见文文的声音立马起身:“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吃饭了没有?今天去童童家谈的怎么样?婚纱照什么时候去拍?”
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文文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母亲看着文文,满眼的期待。
“爸,童童妈说要拿十万块的彩礼再让我们领证。”望着年迈的父母,文文每说出一个字就像有一把刀在戳自己的心。
母亲有点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十万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文文何尝不知道父母赚十万块钱有多难。一向爱漂亮的母亲很久都没有买新衣服了,鞋子也一直买十几块钱一双的布鞋穿。每天晚上还在家里做一些手工活,眼睛都熬坏了。父亲的腰一到下雨天就疼的厉害,但是工地上的活从来不敢请一天假。每天上班勤勤恳恳,就是怕老板嫌他年纪大了不要他。
母亲一连声的叹气,哭着说:“我怎么这么命苦,从生下你一天福都没有享过,现在你为了个女人要我和你爹的老命啊!你是要逼死我们啊孩子!”
文文的心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五味杂陈,有酸,有涩,有苦,有怨,有悲。
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突然开了口:“文文,爸就问你一句,你就非要娶童童吗?”
文文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母亲面前,“爸,妈,我不孝,我就是个混蛋!你们就再帮我一回吧,借的钱以后我慢慢还。童童怀孕了,我们能等,孩子等不了啊。那也是你们的孙子啊爸妈!”
“好,就算明天我给你借了十万块,万一以后你丈母娘又因为童童她弟结婚娶媳妇找你拿钱呢?你拿不出来怎么办,和童童离婚吗?”父亲又点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你今天晚上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想好了再告诉我。”
父亲披上衣服回房了,只留给文文一个佝偻的背影。
05
那天晚上文文想了很多,他想起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自己生活费丢了。童童的生活费也不多,根本负担不了两个人。
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童童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电饭煲。两个人手拉手去超市买了十斤米五斤鸡蛋。童童每天在宿舍偷偷的煮一锅白米饭,文文在宿舍用开水冲一大碗鸡蛋茶。然后两个人聚在河边的长椅上,美滋滋的吃鸡蛋茶泡白米饭。
童童怕文文吃不饱饿肚子,每次只舍得吃一点点,然后笑嘻嘻地说自己在减肥。
文文说:“你一点都不胖啊,等以后毕业了我天天请你吃肉!”
童童靠在文文肩膀上,幻想着未来,喃喃道:“真想快点毕业啊。”
文文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
文文说要带童童去世界旅行,要和她一起吃遍武汉所有的美食,要赚很多钱全部拿给童童花,要让童童过上想吃啥就吃啥想去哪就去哪想买啥就买啥的日子。文文还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童童,会永远只爱童童一个人。
那些做过的事还历历在目,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深爱的姑娘还在自己身旁,但曾经期盼的那个未来,好像消失了。
文文真的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放弃童童他真的舍不得,他无法想象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有一天要嫁给别人,自己却只能说一句祝福。可是童童和丈母娘的态度真的让他有一种错觉,那十万块钱比自己的爱情重要。
文文到此时才明白过来,爱情和婚姻真的是两回事。爱情只需要两颗心的结合,但是婚姻需要两个家庭的融合,融合不了最后只能分道扬镳。
06
第二天,童童拿着五万块钱来找文文。
“这是五万块,你拿给我妈吧。就当是你给我的彩礼。”
“哪来的钱啊?”
“我找朋友借的,你先拿去用吧。”
文文哽咽,紧紧握着童童的手,“谢谢你媳妇,谢谢你。”
后来,文文和童童结婚了。为了省钱还债,婚纱是租的,但爱情不是。那天的童童美丽极了,那天文文笑出了眼角纹。
后来,他们把债还完了,还生了个可爱的宝宝。
后来,文文努力工作,升职加薪,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后来,文文还是没能让童童天天吃肉,因为童童说,我最近又长胖啦!
《全文完》
我觉得,爱情和婚姻的本质是一样的。有时候,需要大家各往前走一步,有时候,需要大家各往后退一步。
人生的路啊,漫长又孤单,祝愿你能早点找到那个和你共同进退的人。你们大富大贵,你们生子养女,你们吵吵闹闹,你们共同还房贷,你们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