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记录我家族《闯关东》就此搁笔了,可我却长时间不能从其中走出。一种复杂的心情总是在心头挥之不去。是感慨?是沉痛?70余年来,祖父辈们经历的饥荒,战乱,悲欢离合,与亲人的生离死别。我家族所走过的历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70年,在历史的长河里,也许是一瞬间。但在我家族却是一种与苦难与艰辛与命运抗争,不妥协不气馁,在逆境中求生存,见证坚强意志的一个漫长的历程。
祖父辈们所经历的饥荒,战争,和闯关东,无疑不在诉说着他们顽强同困难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和不屈不挠在逆境中求生存的精神。同时也揭示了父辈们的命运,与国家与民族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
战争年代,父辈们不顾个人安危,抛下小家,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利益,不怕流血牺牲。他们奋不顾身奔向战场,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我的父辈们是为国家,为民族而战。为共和国的建立流过血,负过伤,出过力,共和国的丰碑里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而且在共和国成立以后,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祖国建设仍然是默默无闻的工作。
尤其是伯父,他是一个有担当的,有着强烈家族观念,有着大爱的令晚辈们尊敬的长辈。每当全家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都是伯父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参军,兄弟三人,他甘愿先去。闯关东更是证明了伯父所有的担当。我曾说过伯父于国于家都是功臣。
在那个极其艰苦的饥荒年代,伯父一下子从家里搬出了18口人。这在当时我的老家高桥公社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惊讶,赞叹,敬佩来自了不同声音。可谁又知道伯父当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呀?别说在当时那种条件下,就是现在有房住,有饭吃有钱的条件下,别说搬18口人,就是搬八口人,有谁敢?
在《闯关东》的创作中开始遇到了一些困难,由于资料不全,信息不甚准确,写出的东西,自己感觉有些空洞,不甚满意。曾几度搁笔,幸亏了兄弟姐妹的帮助与亲人鼓励支持,和他们提供的那些宝贵的信息与资料,经过几次修改,这才是文章逐步完善。
尤其是大哥在《闯关东》中提供了绝大部分的宝贵的信息与资料。我感觉我是在讲述我家族一段家史。不!与其说我在讲述,不如说我大哥诉说。在此,我向帮助我,鼓励我并提供信息资料的兄弟姐妹们表示感谢!特别是大哥,在我创作过程中,为了还原历史,再现历史,屡次向他询问一些信息,不断地向他求证。他都不厌其烦的为我解答。在此,我衷心地向大哥表示深深的谢意!还有老弟从《闯关东》命名到搁笔,整个创作过程中,始终不离左右进行全方位指导。终于使作品逐步完善。在此向老弟表示衷心的感谢!
在《闯关东》中为了更历史,更符合当时的意境。我尽量使用老家的地方语言。相信亲人们能够看懂。
最使我遗憾的是父亲,母亲,三叔及姑姑们在世的时候,没有详细提及老家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件,和那段历史。父母亲偶尔也提到一句两句,但从未完整地叙述过。那些事件,直到大哥向我讲述了,我感到非常震惊!难道父辈们不知晓吗?忘记了吗?我很困惑。或许他们不愿意再提及过去的苦难与艰辛,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父辈们从没有过详细的从头到尾叙述过。从59年下半,年到62年上半年,国人陷入了生活困难。尤其是农村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饥荒。吃树皮,吃树叶,最后连树皮树叶都没了。最终导致了非正常死亡现象。
柳树叶子的苦涩,柴火似的老菠菜的碱味,干巴茼蒿的青蒿味,那些苦涩的记忆永远隽刻在我的脑海里,它如同一道不能痊愈的伤疤,即使轻轻触碰,也会鲜血直流。以致这50多年以来,我不曾吃它们。我不想勾起当年那种曾经是我痛苦的苦味碱味,和让人恶心的青蒿味。它们伤到了我。这同样也是国人,也是我的家族,如同在肌肤上曾经遭受严重创伤而留下的、不可消失的疤痕。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这是一段让人想起了酸楚的历史,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
30多年前,我曾与可爱幼稚的儿子,讲起妈妈小时候吃生黄豆如何香甜的故事,天真的孩子去下屋拿了黄豆,大概只吃了一粒,进屋边漱口边大喊:“恶心,怪味,一点也不甜,妈妈骗人”!
往事已逝去,但我永远忘不了,当年要去于德公社的那个下午。忘不了父母那焦急,无奈,走投无路的神情。忘不了恩人当年为我们指的,这条来宝泉岭的道路。那一指,改变了我和全家的命运。从险些走向集体所有制的道路上,回归到走上了全民所有制国营农场。使得我们都享有国家的退休金,晚年生活非常幸福。
后来听父母说他们是江苏人,于60年代回到了老家江苏。在此,我代表全家族。向远在江苏的那位不知姓名,为我们指路的恩人,再一次表示衷心的感谢!并祝你和你的家族,世世代代幸福平安!
那段 历史,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苦难,艰辛与创伤。也许父辈们再也不想揭开这道伤疤,呈现在他们的后人面前。在许多年前,每当我和伯父讨论闯关东时,他老人家总是一声长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都能活下来,这就很好了”。伯父那一声长叹,是否都包括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历史呢?
战争的创伤,饥荒的苦难,已经深深留在了父辈们永远的记忆里。
1946年蒋介石撕毁国共停战协议发动全面内战,又一场大的灾难降临在全国四万万同胞头上!已是耄耋老人的三叔,每当回忆起打郯城的那场惨烈的战斗时说,四挺重机枪堵着四个城门,枪管子都打红了,那人死的落成山,一个都没跑了。那些人都是因为替国民党效力,死在了中国人手里。他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啊!国家要是不打仗,老百姓都过太平日子,该有多好啊!善良的老人,无情的战争。战争,给人们心灵留下了无尽的痛苦与创伤。同时也给老人心里留下了一片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
《闯关东》是一部家族史。我只想把它记录下来,用写实的手法毫无修饰。为的是尊重历史,再现历史,还原历史。再现我家族70余年来,生存和发展史。纵观我的家族史,每个历史时期所发生的事件无不与是个人,家族,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在创作《闯关东》时,我自知水平有限,本不能堪当此重任。无奈,在大哥极力推荐下,我恭敬不如从命。我唯有竭尽全力,力争把作品写上一个高度,以最好的状态呈现在亲人面前。由于我的阅历浮浅,不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全面诠释那些历史问题,可能使文章中出现了不当甚至错误的地方。另外《闯关东》大部分是写老家的事。因为我离开老家五十多年,很多事件没有亲历与体验。由于那时年纪太小,对在那个历史时期,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所发生的事件,也理解不了,留在脑海中的,只是一些零散的模模糊糊的记忆。所以那些历史事件也许没有完全表达出来,或者有表达的不够准确不够全面,致使文章中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望亲人们看到此文后,提出批评指正,并望多多包涵!
我家族的闯关东啊!怎一个“闯”字了得!
2016年8月23日写于宝泉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