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曲部
词采第二
此戏曲不能尽佳,有为数折可取而挈带全篇,一曲可取而挈带全折,使瓦缶与金石齐鸣者,职是故也。予谓既工此道,当如画士之传真,闺女之刺绣,一笔稍差便虑神情不似,一针偶缺即防花鸟变形。
贵浅显 & 重机趣
贵浅显
词曲不然,话则本之街谈巷议,事则取其直说明言。
若论填词家宜用之书,则无论经传子史以及诗赋古文,五一不当熟读,即道家佛氏、九流百工之书,下至孩童所习《千字文》《百家姓》,无一不在所用之中。至于形之笔端,落于纸上,则宜洗濯殆尽。亦偶有用着成语之处,点出旧事之时,妙在信手拈来,无心巧合,竟似古人寻我,并非我觅古人。此等造诣,非可言传,只宜多购元曲,寝室其中,自能为其所化。
重机趣
机者,传奇之精神;趣者,传奇之风致。少此二物,则如泥人土马,有生形而无生气。
故填词之中,勿使有断续痕,勿使有道学气。
如藕于未切之时,先长暗丝以待,丝于络成之后,才知做茧之精,此言机之不可少也。
予又谓填词种子,要在性中带来,性中无此,做杀不佳。
说话不迂腐,十句之中,定有一二句超脱;行文不板实,一篇之内,但有一二段空灵,此即可以填词之人也。
凡作诗文书画、饮酒斗棋与百工技艺之事,无一不具夙根,无一不本天授。强而后能者,毕竟是半路出家,止可冒斋饭吃,不能成佛作祖也。
感悟
架构完成,以待充其骨血。文采二字,给人一种错觉,非辞藻华丽,言词出众者为上乘。可是作者说,曲中佳作是能够让每位观赏者懂而能会心的。不是文本的华丽,而是字字句句皆在适宜。这就不难理解,众多言情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看文本上是娟秀俊逸,读出来则尴尬不雅。朗朗上口的名字,让其能够迅速传播开来。
机趣的解释,读来令人有点沮丧。大多数读者的机趣不足,就像是书社出版的书籍成千,可为人所认可而广为人知者,少之又少。但凡文本里有一节或者一句妙语,则已尽了书本之则。所以佳作中,必定是有机趣的。前段时间读《解忧杂货店》,不知原文如何(通常原文比译本精妙),通过译本已经能够看出作者行文的特点,简洁明了而暗线众多,与后文中一一解开,令人拍案称绝。更不用说《嫌疑人X的献身》精妙绝伦的布局。也许这就是一种机趣,在貌似简单的叙述中,一字一句都是伏笔。多一字少一字都少了劲道,通读全篇,则趣味横生。
不过从作者的介绍中,不难看出,无论工作是什么,其中可下的功夫,不因有天赋而懈怠,天赋异禀者,同样从百文百事中,训练而精,所谓天才,只是一群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