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陪孩子散步,走着走着嘴里突然哼出了白毛女一选段,自己也不由愣了一下,多上年了。多少年都没有想起这首老调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年来到,,,
很小的时候,是父亲教我唱的白毛女选段,母亲是个目不识丁的人,却是极其贤淑,所以记忆中很多冬日的午后,我们一家三口围着小方桌坐在门口晒太阳,父亲永远有着讲不完的故事,什么沉香劈山救母,什么白毛女,什么十八的儿子十七的娘,还有什么员外媳妇乞丐郎,,,
很多很多,,,,
母亲带着厚厚的老花镜纳着鞋底,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我们父女俩。
以至后来在外心情失落的时候都会慢慢回想当年父亲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回想那些场景,很温馨,不过他每次都说给我讲的是 古经而不是故事,我也一直没明白他所谓的古经和故事格式什么概念。
那个时候家里很穷,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上街 扯的花布回来做的,脚上也永远穿着母亲一针一线纳的布鞋,记得那会很害怕学校搞活动,因为要穿统一的服装表演节目,遇到夏天的活动大多是白衬衫,我没有,母亲就用白洋布给我缝了个衬衫,面前还绣了很大两朵芍药花,然后拿开水把锅铲烫热,一点一点把上面的皱褶熨平,而到元旦或别的活动就要求穿红毛衣,母亲的手纵然很巧,却不会织毛衣,于是东家借到西家,可村里的女孩子少,有都要同时表演,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知道没借来,晚上就用被子蒙着头偷偷的哭,隐隐约约听见父母亲商量着什么事,听见父亲重重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步行十几里路买了毛线送到已出嫁的姐姐家,托她尽快给我织一件毛衣,姐姐点灯熬盏,赶元旦把毛衣给我送了过来,后来父亲就开始自己学着织,给我指各式各样的手套,袜子,甚至看一眼别人家姑娘穿的毛线鞋也能回来照样给我勾一双。
小姑娘总是很喜欢臭美,喜欢各式的发卡头饰,可是我几乎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花花绿绿的头花,父亲就用红毛线给我扎两个小羊角辫,一边扎一边给我讲白毛女的故事,讲年关将至,小喜儿顶着雪等待爹爹归来,杨白劳风雪归来却两手空空,为不让喜儿空欢喜,他特意扯了二尺红头绳给喜儿扎上,好增添一点新年的气息,可恨地主黄世仁上门强抢喜儿抵债,爹爹也一气自杀,可怜喜儿小小年纪就被黄世仁玷污糟蹋,后来喜儿逃躲山洞几十载,直至解放后才被八路军解救,可惜当初水灵灵的大姑娘被折磨成了痴痴白毛女。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不能买,扯了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扎呀扎起来,,,
是父亲教我唱的白毛女,也教我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时隔这么多年,哼起来还是这么熟悉,只是比以前多了些心酸。
也许,我是想念亲人了,
爸;妈,你们的喜儿想你们了,真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