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老家,门口堆了一些木板,询问父母得知这些板是20几年前打好的。当时想的是准备以后做家具用,不成想新时代家具都买成品的了。所以这些板材也就一直留在老房子里了。最近老房子年久失修,漏雨不断,结果这些板材烂的差不多了。
于是父母就把他们拉回来砍了烧柴,挑出几块勉强能用的,剩下的放在太阳下面晒了个正午阳光,下午父亲就开始把这些珍藏多年的板材分割了。
皖南地区,家家户户都有大灶,在液化气没有普及的过去,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都要靠大锅灶的恩赐。
烧灶离不开木柴,在我小时候,父亲会经常上山砍柴,每隔一段时日,父亲就会带着砍柴刀上山劳作一整天,中午时分,母亲偶尔会带着我去给父亲送饭。
那时没有电话,母亲带着我来到和父亲约定的山头,大声的喊几声,父亲就会从密林深处走出来,带着满身的汗水和密林的碎削,当然还有满脸的喜悦。犹如我看见爱人和儿子的神态,爸爸,我现在能理解你的笑容了。
烧饭要用的柴分三种,引火柴,木棍柴和大柴。
皖南松树多,落下的松针铺在树下厚厚的一层,松树含油量高,所以松针是极佳的引火材料,用竹制的钉耙稍稍扒拉几下就能整理出好几大包的松针。
带下山后,摊开在房前屋后晒上一个太阳,就可以放在灶前随取随用了。做饭的时候,抓出一把,用火柴很容易就能点着,放入灶糖后,要紧跟着压上木棍柴,每根木棍柴的粗细比较均匀,比大拇指略粗即可。火苗从木棍柴的缝隙中钻出,不一会儿,灶前添柴的母亲脸庞就会被火光映的通红。而我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坐在母亲身上。
木棍柴的种类很多,多以树木的枝条为主,也有人家夏天喂完蚕宝宝之后把桑树的枝条砍下来烧火的。因为这样来年桑树透出的枝条结出的桑叶会更嫩,且容易采摘。
最后用的大柴就更加麻烦一些,需要砍一整棵树带下山,然后回家用斧子分解。劈成大小均匀的木柴后要暴晒好几天,毕竟整棵树的含水量较高。
砍柴中最累的不是砍,而是担柴下山,累且危险。其中最考验功力的是木棍柴,为了方便下山,要先打捆。用藤条把收拾好的枝条捆好滚下山。如果捆的不牢固,可能滚到一半就散了,根本到不了山脚。简直郁闷透顶。
更有时候不方便滚的地方只能靠人挑下来。若果靠人挑的话反而大柴更加简单一些。用绳子套好树的根部,一路拖下来会省力良多。半大小子都能整上几棵树带下来。
归家的路上偶尔能够见到一些常用的草药,父亲会顺手带回家,其中有一种对刀伤特别管用的草药是山里人家家家户户必备的。这种草药就像一个大海绵,遇到哪里破了流血了,就掐一点下来捂住伤口,须臾间就止血了。
而我和妹妹最开心的则是父亲有时会带一些野果子回家,覆棚子啊,金樱子啊这些都能给我们带来由衷的喜悦。
随着时代进步,村里早已不用上山砍柴。更不会有为了砍柴界限的问题发生械斗的事情了。现在只有过年时节才会用到一些木柴。当年稀缺的资源早已变得无人问津。
政府也不用在每个入山的路口都立上封山育林的标牌了。因为入山的路口都很难找到了。被以前的柴挡的严严实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