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铭抬起头看了一眼郑总，点了点头，站起来准备去办公室取客户资料。
徐昌林拽住了沈子铭:“你等等!郑总，我怕沈子铭在客户资料上动手脚。他能做平公司的账面，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他不清楚黄思祺的善后做得怎么样，他得给黄思祺铺后路。
郑总略显呆滞的眼睛瞅着徐昌林:“最近好几个分公司都出事了，真让人头疼!”他揉着额头苦笑:“若像你这样说，我不该相信任何人了，是不是？”
徐昌林愣了一下，这老头话里有话:“郑总，相比之下，贪污是最可恨的。我建议让黄经理跟着沈子铭去取客户资料。”他想给黄思祺找机会做善后工作。
老周摇了摇头:“老徐，你刚才没有听到郑总的话？郑总让黄思祺给西安的客户打电话。”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沈子铭身旁。
徐昌林冷哼了一声，也走到沈子铭身边:“老周，我们一起？”
老周笑着指着徐昌林:“老徐，你这是又多长出了一颗心？”他贴近徐昌林小声说:“小人之心不可有!”
老周是笑着说的，徐昌林心里有火也不好发作:“我这还不是为了公司好？”在郑总面前他总得给自己脸上抹点粉。
郑总这会儿不说话，他环抱着胳膊，扫视着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落在黄思祺脸上:“你过来。”
黄思祺不由自主地咬自己嘴唇，这老头看似很接地气，却自有一种威严。她慢慢地走到郑总面前。
这时沈子铭和徐昌林，老周再次走进会议室，把一个黑色日记本递给郑总。
“郑总，这是王经理走之前给我留下的客户资料。”沈子铭突然担心，这些客户资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郑总翻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哦，王经理的客户资料做得倒是很详细!老周，过来看看。”
“是不错!”老周附和着。
“哪一部手机是你的？”郑总斜视着黄思祺，示意老周把没收的手机都拿出来。
“子铭，这个钱经理多大年纪了？他公司运营得不错，有给员工发我们的油做福利的实力？”郑总边翻着客户资料。他看似不经意之间，实则在试探沈子铭。
“郑总，我过来西安这几个月一直想提升超市销售，毕竟超市面对更广大的消费者。再说我们销售的是食用油，我想着该让我们的商品走进更多人的餐桌，所以并未看这份客户资料。”沈子铭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谁若以貌取人，会不自觉间栽在老郑手里。
郑总哦了一声，瞄了一眼黄思祺。
黄思祺斜视着沈子铭:“欲盖弥彰!既然你没有看过客户资料，怎么做成的那几笔销售？一百五十多瓶橄榄油去了哪里？”
郑总皱了一下眉头，拿出黄思祺的手机:“这个是你的手机？你现在给那几个客户打电话，手机开免提!”
郑总把手机递给黄思祺又看向周总:“老周，你仔细看看黄思祺拨出的号码，是这份客户资料上的哪几位？”
黄思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她看向徐昌林。
徐昌林这会儿也是分外焦灼的模样，他的手下意识握得很紧，两只脚不停动着。
郑总瞅着黄思祺，示意黄思祺快点拨电话。他的目光里有一丝分外灼人的光。
这丝光让黄思祺有些心慌，她慢慢地接过自己的手机。
沈子铭淡淡地看着黄思祺:“黄经理忘了昨晚给哪个客户打过电话了？我提醒你，你昨晚当众给客户打电话求证过后，只接过两个电话。你接的第一个电话是九点四十左右，第二个是十点半左右，从通话记录倒数第三个开始拨号!”
黄思祺恍然大悟，沈子铭昨晚请他们吃饭时已经布好了局。他那么仔细地观察自己就为了这一刻!她不能让沈子铭扳回死局。还好当日王经理留这份客户资料时……
郑总看向黄思祺:“不要紧张，就跟昨晚一样打电话就好。据老徐说，沈子铭还没有给客户开发票，正好请他们来坐坐，我给他们补上发票!”他的语气平淡，目光里刹时多了一份威严。
黄思祺看着郑总捋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点了点头。
徐昌林更加的紧张起来，他的喉结在脖子上来回滚动着。老郑这一招……他生怕黄思祺没有处理好善后。
黄思祺打开手机通话记录，拨出去了第一个号码。
老周快速地记完电话号码交给郑总。
郑总在客户资料本上查着客户资料。
黄思祺的电话那头响起了男声:“喂，黄思祺怎么了？”
“哦，刘经理，您前几天不是从我们沈经理那里买了七十瓶橄榄油吗？你今天来我们公司，我们郑总给您补发票。”黄思祺的语速极快，她得打断那人的思路，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来!”那头刘经理挂了电话。
“这个刘经理跟你很熟？他直呼你的名字？”郑总明显地质疑着黄思祺。
“以前一个姓毛的业务给刘经理推销我们的产品，刘经理当时犹豫不决，是我跟进的，所以……”黄思祺解释着，眼前这个老头心思缜密到让人害怕!
“你继续!”郑总点了点头。
就这样黄思祺又连着拨打了她昨晚求证的另外三个电话。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她都会在对方刚接通电话时，先说明用意。然后电话那头都是满口答应的声音。
徐昌林看着黄思祺打完电话，如释重负地露出一丝笑意，他的身子向后靠了靠，无处安放的手又放到了桌子上:“郑总，事实就摆在这里!沈子铭到了西安分公司，急功好利，私自加大企业运营成本!他给所有大超市上促销，在超市做广告包柱，买货架，低价位促销，根本不顾公司利益!”
“嗯，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想改变西安这边销售的状况，我同意子铭这么做。”郑总看着徐昌林:“我们现在要求证的是中饱私囊贪污的事情。”他看向沈子铭。
“子铭，黄思祺刚才拨出的几个电话号码，的确是这个客户资料上的几个人。而这个客户资料一直在你手里，公司里其他的业务根本……”郑总敲着桌子。
“对，公司里其他的业务根本不可能看到，但黄思祺可以。否则她昨晚怎么会拨出那些号码？能拨出这些号码有两种可能，第一，黄思祺手机通讯录上记录着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第二，黄思祺和这些人很熟，自然把电话号码熟记在心!”沈子铭据理力争，他得抓住这个机会。
黄思祺瞅着沈子铭:“沈子铭，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信口雌黄!你现在分明是恨我揭露了你，想拉我垫背。”
郑总看着黄思祺:“子铭说的这点，我倒是给忘了。把你的手机给我再看看!”
徐昌林再一次紧张起来。
郑总边翻着黄思祺的通讯录边看着黄思祺:“你说是子铭私自销售，贪污了公司的钱；子铭现在又说这份客户资料不止他一个人知道，那怎么办呢？”
”郑总，那几个客户会马上过来公司!”黄思祺肯定地说。
“我们做销售的都知道，实际销售和署名可能有很大的不同。就拿一个分业绩的商场来说，导购员为了争业绩，把别人的销售写给自己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像子铭这种想贪污的，他为什么不写上别人的名字？”郑总坐直了身子:“要不这样，你们俩敢不敢把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打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