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汝之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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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挤上了今晚的最后一班火车,将大大的行李包塞上行李架,真的是要累瘫了。盯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顺利抢到了票。
穿过站台登上火车,又从密密麻麻的人群跟凌乱不堪的行李堆里挤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后背全是汗。明明是零下三度的寒冬,我却觉得有着燥热……
再等六个多小时就能到北京了,到了北京就可以见到他了。
车厢里有着各种声音。明明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却有那么多人没睡:那些有座位的有的支着下巴在聊天,有的在看电影打发时间;而那些没座位的人就没那么舒服了。除了几个自带小马扎的,大多数人都一脸疲惫地站着,明明很困却没法入睡。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虽然有座位,但我也不敢睡。总惦记着放在头顶行李架上的背包,别的东西丢了就算了,可相机还在包里,它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我答应要带着相机去给他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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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真不敢相信此刻我就这么坐在去往北京的车上了。
临近毕业,学校的毕业论文正式开始了,不好意思再像从前那样伸手跟爸妈要钱,我找了一份实习。每天都在忙碌,一大早就从学校赶向单位,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刚好两个小时。下班的时间总不确定,要么是加班,要么是培训,反正回到学校总会到了深夜。
一大堆跟论文相关的事儿,还有很多的工作。其实也说不清自己在忙什么,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很简单,也很固定。不过是重复地打打电话、记录数据……没我想的那么有趣,也好像没有很多可以学到的东西。说真的,每天就是很累很累,让我一度怀疑这份工作的意义。
劝自己要耐得住性子,要踏实诚恳,怀着“任何一份工作都会有收获”的坚定信念,我坚持了一个多月,然后辞职。这份工作给我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两千二百块钱,同时让我懂得了:工作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用这珍贵的两千多块,再加上之前积攒的,我终于买了那款看了无数次的单反相机,也买了踏上北京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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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舍得买卧票,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晚上的票,明天早晨七点多到北京,正好省了一夜的宾馆钱。这样,我就能在北京多呆一晚,就能和他在一起呆更长的时间了。
小小的桌板上都是东西,心里惦记着事情也不敢睡着。干脆把背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抱在怀里,莫名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希望火车再快一点,又怕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没准备好。
对面座位是一对夫妻跟他们的孩子,身旁是一位大叔,他们应该是认识,一路上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无非是这一年下来,在外面辛苦打拼也没能赚得了什么钱,偏偏远在北京的孩子姥姥还重病了……
不是我能加入的话题,正好也乐得清闲。庆幸自己的亲人都身体健康,感恩在远方还有一个充满期盼与回忆的人能让我迫切地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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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耳机,正好是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突然觉得好应景啊,此时的我坐在飞速前行的火车上,奔赴一个陌生的城市,去看望我心里的人。
想一想,我们认识已经有很多年了,从高中分到一个班到大学阴差阳错地不在一个城市……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回忆。
高考时我紧张地考前一天拉肚子,他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是要给我鼓劲儿,说高考就是个纸老虎,专门吓唬我这样的胆小鬼……后来我们的成绩都不错,但却没能把志愿报在一起。
上了大学,我们打过那么多次电话,还在没人再用信件交流的时候坚持写信。我知道他爱画画,也一直在坚持。而他也支持我虽然学着金融专业却不放弃自己摄影的爱好。我们相互鼓励,我总能从他那里得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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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们只是朋友。或者,他一直拿我当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但我确定我喜欢着他。每一通电话,每一句节日的问候,虽然隔了那么多公里,隔了那么多稀薄厚重的空气,我却能想象他的每一个表情和语气。
也幻想过他有一天跟我表白的情形,但到现在为止,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不想再焦心地等待,不想再没头没脑地猜测,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我都要争取,都要他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我来了,用尽前半生的勇气,坐上陌生的列车,去他的城市。
也许结局如我所愿,他能亲口告诉我这些年的喜欢,说出那句“做我女朋友吧”……也许,这次旅程只是给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划上一个悲伤的句号,那也没什么。虽有遗憾,但我不后悔。
一如当初的承诺,我终于背着相机奔赴他的城市,不知道他是否已执着画笔,做好准备将我临摹进他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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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隔着千山万水,但我却有千言万语要说,在我决定奔赴你的城市的这一刻。
一如歌里所唱:“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愿意。
为你,我用了所有的勇气,漂洋过海来看你,要是你也正好喜欢我,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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