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第一次见到叶梁的时候,去打热水。穿着一件棉衣,大地的颜色。围着大红色的旧围巾,自己织的,有些线头迫不及待自己跑了出来。头发四天没洗了,一缕一缕的,油的发亮。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提着暖壶,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男孩。
后来叶梁问她,那个时候你跟个傻子似的愣在那儿干什么呢?是不是当时就被我迷住了。沈清说,那当然了。
她没敢告诉叶梁,她当时是在想,这个人大冬天的穿这么薄不冷么?真傻。再看看自己,老天爷真不公平,裹的像个北极熊一样还是冷。当然,颜值还是占有一部分原因的。就穿着单薄的衣服,清清冷冷的站在那,沈清想,总归是有点儿不一样的。
沈清其实想多看一会儿的,跟她一块儿打水的室友在喊她了,走了老远一看沈清没跟上,这傻丫头也不嫌冷了,也不嫌头发油了,在那儿愣神儿呢。
回到宿舍洗完头,斜躺在床上,头发在外边耷拉着,差一点儿碰到地。头发长长了,该剪了。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这破学校,暖气也不给装,沈清心想着。裹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梦见那个不怕冷的男孩,他们牵手一起去学校旁边的教堂,里面还有一个神父,自己的爸爸妈妈也坐在那儿,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婚纱和礼服。
神父问,不管贫穷还是富贵,生老病死还是健康,你愿意与这个人相伴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沈清心想,这什么情况,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结婚?这也太草率了吧。扭头看着坐在下面的父母欣慰的看着她,好像自己嫁出去是一件多值得庆幸的事情一样,也是,这样就没人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
“我愿意”,沈清听见自己这样说。然后,她看见大家的脸都慢慢变得模糊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教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沈清哭了,太悲伤了,嚎啕大哭,刚结婚,脸都没看清楚呢就不见了,自己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呢。这以后可怎么找啊。
哭着哭着她就被宿舍人给敲醒了。她们手里拿着英语词典,有一种你再哭这东西就砸你脸上去的架势。沈清赶紧合上张开的嘴巴。闭得死死的。所幸,大家见她醒了,就放心的都去睡觉了。真是没人性,沈清小声嘀咕了一句。
早上大家都起来了,沈清还在那儿赖床。都怪昨天那个梦,哭醒了就再睡不着了,快早上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儿,都怪那个不怕冷的男生。再见到他一定………问他的名字。沈清本来想再见到他就打他一顿的。想着名字还不知道,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到。
大家也都没问她为什么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有时候默契就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人家不说,就别多问,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问了也徒增烦恼。
很显然,沈清憋不住了,她逮着昨天跟她一块儿去打水的姑娘,狠狠地搂着人家地脖子。
“哎,你记得昨天打水的时候我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么?你知道我在那儿干啥呢?”
室友白了她一眼,“不就是看叶梁呢,那个站在树下边儿的男生。”
沈清捂嘴跳出来老远,指着室友说“你,你…你怎么知到,我说梦话了?”
“你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鬼都知道了好么。何况我这么一个大美女。”说完撩了撩头发。
“切,你说他叫叶梁,你怎么知道?快说,从实招来。”
这个傻妞终于直到抓住重点了,看来是要情窦初开呀。“他是我远房表叔家的儿子,我管他叫哥,知道了吧。”
沈清听完上去挠她的痒痒,“行啊,你不仗义啊,这么好的资源居然不跟大家分享。”
“哈哈哈哈,你别,你没事儿别去招惹他,人家那智商,分分钟碾压你,再说…”看了一眼沈清的身材,摇了摇头,“就你这……既没二两肉,又没大脑的傻妞,追他,难啊。”说完瞄了一眼沈清的脸,觉得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啊?那怎么办,我完蛋了,我的初恋啊,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这姑娘,看来是没注意过自己的脸有多惊艳,平时那厚刘海都…。摇了摇头,随缘吧,表哥,你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