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给很多人的感觉是:弱智。
但有一种傻子除外,就是精神受挫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的。
儿时生活的村子,有几个傻子,有的每天进邻居家偷吃东西,有的没有羞臊每天就知道傻笑。
但村子里“有一个傻子除外,傻洋子。
傻洋子每天在通往村子口的那条大河边上下走动,他的目的很简单,寻找吃的。
这条大河的上游生活着十几个屯子,上百户人家。很多农民把家里的死鸡死狗扔进大河里顺着上游漂下来,漂下来的这些东西常常被傻洋子捡来,在村口的大河边架起枯木火,烤着吃了。
大河边的玉米地,红薯地,他从不进去。不偷,不抢,不傻笑,不说话,不骂人,傻洋子的这些特点与别的傻子真的不同。
有些人在路边见了他会吐上几口,但他的面庞更多的是淡然,没有丝毫的愤怒。
我常想:傻子也好,没有喜怒哀乐。
但直到那年冬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人们才知道傻洋子其实是山村中的人们的朴实善良与勇敢的代表。
那是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傻洋子常走动的大河基本上结满了冰,尤其被淘金老板挖过的沟渠也都结满了厚厚的冰。
村口有一处大的淘过金的深蓄水池也结了冰。
正逢寒假,好多男孩子们聚集在这里,玩冰车。
那天不知是谁提议凿冰抓鱼。
然后孩子们搬来各种凿冰工具,本想凿个洞,却没想到大片的冰开始裂缝。
大一点的孩子发现不妙后开始往边上逃跑。傻洋子也在河边大喊:快跑!但还是有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在跑得过程中摔了一跤,瞬间随着裂开的冰滑进了水里……
孩子们吓坏了,有的往村子里跑,有的吓尿了裤子大哭。
傻洋子却瞬间钻进了裂开冰的水里,朝着溺水孩子的方向游了过去,由于水面上漂浮着冰块,傻洋子游得很吃力很吃力,但傻洋子还是努力抱起溺水的孩子,在凿开的冰与冰水混合的水里,傻洋子让孩子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地朝河边挪动……
当村里的大人们赶来时,孩子和傻洋子已经经坐在了河边,获救孩子的父亲激动对傻洋子说着感谢的话语,但傻洋子面部很平静,一步步朝着他考死鸡的火堆走去……
被救孩子的父母给傻洋子送来棉衣被子劝他回家。
是的,傻洋子有家的,所谓的家只是一座破旧的房子,还有一位长年好赌的父亲。傻洋子的父亲是典型的东北农村壮汉,最大的能耐就是对妻子施行家暴。
听村子里人说,傻洋子很早以前的梦想就是考上大学带母亲过上好的生活。
但母亲被父亲推残的病体并没有抗得住傻洋子高考落榜的打击。
那年傻洋子母亲去世了,他疯了,从此每天游走在大河边。
救溺水孩子之后,人们好久没有在大河边见过傻洋子,据说他病了。
好多村民给他送来药物及食物,但傻洋子每次在接人们送来的食物时,他都用一只手遮住眼睛。
傻洋子,人傻尊严还在。
冬天过去,春天时傻洋子又开始在大河边走动。。
后来又听说夏季发大水时,上游居民被大水冲下来的劳作工具还有生活物品等都被傻洋子捡起来。
等着上游居民来认领
再来,傻洋子被送到精神病医院救治。
每年只有春节时会回到村子,依然常活动在那条大河旁。
我想傻洋子定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清醒时,他是勇敢善良的,糊涂时,他也是有尊严的。
后来听说傻洋子死了,是有一年春节回家,他又照常活动在大河边,据说是捡了一只上游居民扔的一只死耗子(毒的)烤着吃了。
不久,他死了。
但傻洋子的善良却永远活在村子里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