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牺牲品

作者:刘可沁

《红楼梦》中,这个典雅大度、随分从时、行为豁达的大家闺秀薛宝钗,在我眼中,却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曹雪芹笔下的薛宝钗,是作为林黛玉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她与黛玉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更符合封建家庭的审美。

薛宝钗出生于皇商家庭,“家中有百万之富,现领着内帑钱粮”。她刚入荣府不久,便得到下人的好感。第五回提到,“年纪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如那次由湘云做东的螃蟹宴就是宝钗从自家铺子中拿来最大的螃蟹,不但使湘云心存感激,连贾母也称赞她“凡事想的妥当”。 她还把薛蟠从南方带回的小物件送给贾环,使专与众人作对的赵姨娘竟然也对此由衷称赞:“怨不得别人都说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来过人不错。”会做人,并非贬义词;只是如今想想,这“会做人”道出了薛宝钗这一系列行为的本质——虚伪做作。封建主义的伦理道德规范,要求女性温柔贤惠,品格端方,孝敬上辈,教化弟妹。宝钗做这种人多了,她的真挚与虚伪也就混在了一起,使得这种复杂性一直存在于她身上。她把自己完全摆在封建阶级的立场上,损人利己而又冷酷无情,把捍卫封建统治阶级和封建家庭的利益为最大要务,别的就可以不要。

宝钗的封建主义说教,也展示出了道学家的嘴脸。宝钗在黛玉行酒令时引用了《西厢记》与《牡丹亭》的句子,在宴会后以此为头,对黛玉进行说教:“咱们女孩子家,不认得字的倒好。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的好,何况你我”“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绩的事才是”。她的话可谓封建社会中典型的道学家的说教。“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连读点杂书都反对。第五十六回里,他拿出朱熹的理学来教训探春。朱熹是被清代统治者捧得甚高的人物。薛宝钗自然把程朱理学这一套牢记在心。在她心中,那些孔孟之道、朱子之言才是经典。宝玉骂她“入国贼禄蠹之道”;可宝玉骂归宝玉,封建家长们却看重这位有封建主义之“德”的女子。她把自己完全摆在封建阶级的立场上,损人利己而又冷酷无情,把捍卫封建统治阶级和封建家庭的利益为最大要务,别的就可以不要。

宝钗这位少女在贾府中,只可能爱上贾宝玉。她不满宝玉那些对封建叛逆的言论,曾多次劝导他,最终只得辱骂;她知道宝玉只爱黛玉而非自己。可她也知道,婚姻,只能是家长做主。封建家长们绝对会让黛玉毫无竞争力,因为宝钗这种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才是和宝玉门当户对的。等宝玉成了继承人,她就可以掌管整个家业。可宝玉对她无法培养出感情,最终他的出走,也意味着宝钗在爱情上彻底的失败。

薛宝钗是封建性极强的女子。是封建社会本身塑造了她,也是封建社会本身毁了她。可悲的是,她并未认为这个社会有什么不对,而是沉浸在作这个腐朽社会的标杆的乐趣中;因此,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也一个自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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