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我哄睡了一个孩子,足足乐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事情大致是这样子的。这些天身体不太舒服,除了写作,就是带娃。我家里俩小子,都是我的,我也一度这么认为,但事实上有些牵强,很显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准确地说,大的,是我的,两周岁多,基本上能够生活自理,我给他取名安安;小的,是内弟的,内弟也就是街头大娘口中的小舅子,内弟家的这位公子,小名叫糖糖,是我小舅子取的,寓意生活带点甜,才不会那么苦。
不过孩子的大名是我取的,因为我在这群学渣中还是勉强可以称之为学霸的,我是省内非著名大学院子屋里系修理地球专业肄业的。
这真地没有什么好炫耀的,大家万万不可羡慕乃至嫉妒我,一定要低调,夹着尾巴做人。(回头)哎呦喂,我的尾巴呢,肯定是太低调,夹得太紧,看不到了。
这个小屁孩长得虎头虎脑,肥肥胖胖地有点像八戒,却是悟空转世。起初我也不信,后来小舅子一解释,我顿悟了。因为小舅子他们两口子还不是两口子的时候,第一次约会是去了猴山看猴子,多少有点戏谑的味道,但我信了。
这从正史中皇帝的出生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刘邦来得最直接,他娘梦见与蛟龙神交而生下了他,这可不是唬人的,因为他爹就是见证人,现在大家都还在为处女和绿帽子发愁,你看看人家刘太公这境界;朱重八出生的时候,他娘也梦见了神仙,神仙让她吞了一轮跟红日似的仙丹,出生时那是红光满室、异香扑鼻,这也不是唬人的,因为邻居周大、吴二、郑小三还有王老四都看见了,还都以为他家着火了,人家最后也当了皇帝;袁世凯可能就差了点,因为他是巨蜥转世,没有当皇帝的命。
据非常可靠的民间传说,仆人有次给他端茶,没成想他睡得正香,一抬头看到他坐的的位子上有只巨大的蜥蜴,异常雄壮,唬得仆人惊声大叫,具体怎么个叫法,详见杀猪。
老袁被这一嗓子吼醒,恼了!“妈了个巴子的,咋了?把你咔嚓喽!”仆人哆哆嗦嗦,赶紧如实报告,不过转了个弯,没说看到了巨大的蜥蜴,而是五爪金龙。
结果仆人重重有赏,功劳大大的有,不过这也糟践了袁大头的一生,做皇帝没几天就嗝屁了!
可见小人误国,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当然了,现在没有这种天生异象了,科学发达了,都到医院生,先顺产,顺产不行就剖宫,所以我们出生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仙女驾鹤从天而降、奇花异草遍地飘香,大家都一样,光着腚,嗷嚎着没命地哭。
所以对于现在那种网上谁谁谁拯救众生,谁谁谁天生龙种,我对这些都不大感兴趣,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先天条件没有了。
清醒点,别老是穿越,咱们都没有当皇帝的命!
我跟你扯这些干什么?对了,现在弄明白了糖糖的属相、性别以及命运走向之后,我们现在开始研究怎么哄睡他的专业性学术问题。
2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苦的工作是什么?我无法下结论,但是吐槽量足以淹没整个地球的话题肯定是带娃。
以前没有娃的时候,看着人家的娃眼馋,于是赶紧找个媳妇儿,回家私密动作造小人。
结果造出来之后,他哭,我也哭。他哭,是因为觉得来这世上委屈;我哭,是因为心疼媳妇儿肚子上划拉那么大一口子。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着这么当爹,这是被强迫的,我是想着他一下子长大了以后怎么和我玩,怎么一起打篮球?
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后悔了,当然也高兴了那么一天,毕竟身份地位提高了,有人喊爸爸了。
再也不像在村里的时候,遇到光屁股的小孩,就逗人家,“喊爹,给你糖!”结果人家他娘颤着气鼓鼓的奶子,拿着笤帚疙瘩就出来了,“狗日的小鱼儿,再胡说,揍死你……”,吓得我夹起尾巴,撒丫子跑了。
我根本就不敢抱他,很多天以后也是,直到他大了些。我也没有给他穿过衣服,直到那天,他睡醒之后,找不着姥姥,咧嘴想哭。我赶紧倾尽所能地逗他、七零八乱地给他套上衣服,摸着他的小脚丫,穿上可爱的卡通袜。
那一刻我突然想哭,鬼知道那是为什么?或许我是在想我娘,生命是一个轮回,谁也躲不过、逃不掉。既然这样,何不像我娘说的那样“小鱼儿,不高兴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高兴兴过一天?”
还记得那天安安姥姥有事儿,我看着他,他睡得很香甜,红扑扑、滑嫩嫩的小脸蛋煞是可爱,让我忍不住去亲吻这件到现在为止我创作的最伟大的艺术品。
但是我怕吻醒他,又忍住了,最后亲在屁股上,很轻。我清楚地记得,他在二十分钟之内踢了六次被子,这让我受不了。
相比于安安,糖糖更愿意找我。“上世无冤,不成父子”,这话挺有道理的,安安不太喜欢我,有时对我爱答不理,可我依然喜欢他,“小子虐我千百遍,我待小子胜初恋。”
糖糖就不一样了,他非常喜欢我,每次我一回家,他就找我抱抱,要是不抱就又哭又闹,这让我有些怀疑。
他白白胖胖、憨头憨脑地像极了肉嘟嘟的小猪,可是小猪喜欢什么……总之,他就是愿意找我,投怀送抱,我也不时来个互动,逗得他咯咯直笑。
我最喜欢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屁股,那真是婴儿中的性感巨臀啊!像极了秋天成熟了的满是汁水儿的大肥桃,我没事儿就爱摸两把,这或许是多年来积攒的流氓习气,改不了了。
毕竟他是男娃子,也没什么,摸两把就摸两把吧,反正他一直在咯咯地笑。
一般来讲,腚上的肉越多,那么腚眼就藏得越深,对于这点我是有亲身感触的。别多想,我是从研究他们小哥俩的屁屁而知道这个专业性学术问题的。
具体就是安安挺瘦,糖糖挺胖,安安的屁股小,把屎把尿的时候很简单,因为腚眼浅,好擦;可是糖糖就不一样了,大屁股,腚眼隐藏地很深,擦屁股的时候,得使劲扒拉开两侧的肥肉,才能擦干净。
我还在全身心考虑这个深奥问题的时候,穿着尿不湿的糖糖突然绝望地抬头看着我。我感到一股不算很浓烈的气味正在刺激我那不怎么敏感的鼻腔,转念一想,坏了,这臭小子拉粑粑了。
我赶忙招呼他奶奶把他便便,因为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我扔掉那满是黄色粑粑的尿不湿,一点也没有反应,完全稀松平常,我已经到了拉粑粑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的境界,这就是生活。
现在我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不是我压在生活身上,而是生活压在我身上,还不断疯狂地摩擦和蹂躏。我无力反抗,所以选择与其痛苦忍受,不如痛快享受。唉!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他奶奶看他不怎么拉了,喊我到洗手间给他洗屁股。这腚着实挺肥,还糊了一屁股的黄粑粑,这个场面我并不恶心,一点也不恶心。
别问我为什么,等你做了父母就知道了,电视剧里孩子长大以后不听话,父母就会说“当初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谈,这是个很严肃的哲学性问题。
现在的我撸起袖子,弯下高傲性感的小蛮腰,低头朝上看着那个屁股,把水温调到最合适的温度,掬一捧水,轻轻地擦拭着他柔软的屁股,这个场景如沐春风,那春风好像还绵延不绝了好几十里。
一把两把……渐渐地那些黄色的便便被冲了下来,他奶奶又把他的双腿往两边分了分,这屁股确实挺大,腚眼隐藏地很深,我伸进手去,轻轻地擦拭,直到最后确定没有了便便。
注意最后擦干的时候,一定是要蘸的,不能使劲儿擦,小孩子的皮肤特别柔软滑嫩,使劲摩擦会划伤皮肤。
这混小子虽然还没满周岁,也是够坏的,小脚丫故意蹬在我的老脸上,笑成了星光灿烂猪八戒。
3
刚放下糖糖,安安又闹了,非要出去。他姥姥带着他走可以,但是糖糖不能出去,他有些感冒,黄黄的鼻涕泡吹得好大,等到破了的时候,还往嘴里吞咽。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儿,没什么,只是有些发咸。
在安安跟着姥姥出去放风的时候,糖糖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吵着闹着要出去。
我开始动用我智慧的大脑开始精密计算怎么能够哄他不哭,我偷偷摸摸地抱着他去了另外一间卧室,这样子的话,安安和姥姥走的时候,他就不会看见了。
唉!当个小孩子也很不容易啊,还不会说话和走路。
等过了一段时间,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开始抱着他出来。糖糖的头脑相对来说还简单些,但是现在家里就我们爷俩了,还真怕弄不了这小子。最初我想把他放在学步车里跑,他绷直了腿死活不进去,为了不让他哭闹,我放弃了。
于是我抱着他,单手揽着,让他屁股坐在我的胳膊上,另外一只手扶在他的腰上,保护着他。他觉得无聊,我就逗他,穿着拖鞋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碰碰那,最终我们达成了一致协议,那就是踢球。
当然了,他肯定是不会踢的,我只是抱着他,一只脚在踢球,一会儿踢向卧室,一会儿踢向客厅,一会儿又踢进了厨房……他笑着,不住地催我。
这混小子,只要是我一停下,就不高兴,就闹。没办法,只能继续踢,在我百无聊赖,却又强自支撑、笑靥如花地踢了几十遍之后,他开始揉眼了。
“臭小子,睏了吧?”我心里默念着,默默看着他,他不再张牙舞爪,而是非常老实地趴在我在肩膀上,偶尔起来,但又很快趴下,似乎是在艰难地做站立俯卧撑。
那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开始耷拉下眼皮儿,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可能还是想玩,但真的没有那份精神头儿了。
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紧紧抱着我,房间里静极了,只有我走路的沙沙声,他在我肩上睡着了,左右摇晃着脑袋,这个姿势睡觉的话,还真是不怎么舒服。
所以我想把他撂在床上,而这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糖糖这个孩子习惯趴在别人身上睡,只要一往床上放,准醒,还哭。
我原本以为等他睡熟了以后,我就把他轻轻地放在被子上,然后快速跑到一边,打个响指,吹个口哨,搞定!
可是看孩子还真不是个好活儿,我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扒拉下来,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臂弯上,慢慢放在厚厚的被子上,小心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可这是无效的动作,因为他闹了,咧着嘴就要哭,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我于是躺下对着他,可还是不行,要哭醒,这可不行。
我立即把他抱了起来,他搂着我的脖子更紧了,鼻涕泡儿落在我的脸上,有些凉,有些滑溜溜。他好像在找寻体温,在找寻心跳,在找寻那种只有从亲近的人身上才能获得的安全感。
我抱着他左右溜达,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我脑子开始飞速地旋转,怎么才能把他放在床上?这当然难不倒我,我准备采取高难度的技术性动作。
我是这么做的,抱着他,然后慢慢地直着腰往后平躺,之所以是平躺,是怕他因为睡得不舒服而哭醒。我慢慢地向后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头。
现在他正趴在我的身上,这个场景好像在女朋友那里见过,具体怎么个情形忘记了,好像是我在上面。
接着,我侧了下身子,那个场景就像电影里的特写,或者说落后于正常放映速度十倍的慢镜头,现在他和我侧着脸对着,要滑下去,他舔了下嘴唇,似乎睡得很香。
我又开始侧身,现在我的身子已经在他的侧上方,我的右手在他的屁股位置,左手在他的脖子和头部护着他。他动了动,好像要醒,吓得赶紧回到上一个侧脸对着的动作。
反复了几次之后,他有些睡熟了,我开始进行之前的下一个动作,身子又回到了他的侧上方。慢慢把他的脸转过来,轻轻地放正了,那个手法就像天鹅绒轻轻滑过靓丽的丝绸,我看着他,真地睡熟了。
刚想把手从他的身子底下抽出来,这时候门响了,我心里着急,但还是极力克制着缓缓地把手想从他身子底下抽出来。
门越来越响,我心里越来越慌,怕敲门声惊醒了他。瞅准机会,最后以类似闪电的速度把手彻底抽出来,光着脚,赶紧跑去开门,是姥姥带着安安买菜回来了。
“小鱼,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岳母笑着跟我说。
“嘘,孩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