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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花瓣在成林的松木间穿梭着,埋进泥土一半的松叶在大地上散发着松木的芳香。
我从这里走过去,安静得只有风声。这些时光里,我需要这样的安静。我会躺下来,仰望天空,在摇摆着的松木间被晃出光来。
村庄里飘来的烟火,缠绕在松木林间,这样的气息比较浓郁。有时风会吹动露在地面一半的松叶,我怀疑这就是风与岁月的味道。
我们有时会有许多无处可说的话,在心底安静地流淌着,就会在你仰望天空的时候跳了出来,在那些堆积的松叶间折腾起来。
人生就是时光与岁月,在松木间的琥珀里有迹可循。我有时会咬着松叶,看着松树底下闪闪发光的琥珀,很少能看到蝴蝶琥珀,运气好的时候,更多的是蚊子琥珀。我很奇怪,蚊子为何会被松油给定格住?但这没有际遇,可能是没办法亲眼目睹的。
像是韭菜一样的花在平整的松木林间绽放着。倘若你微闭上眼睛,这些很小的粉色的花朵挂在蓝色的天空上,就如同在天边一样微微地摇曳着。
白云围绕在花朵周围,不停地变换着形状。我花了很多时间来观察松林上空的白云,它们和任何情况下的白云都不一样。松林上空的白云有独特的气息,带着早上灶台里烟火燃烧起来的味道。
大部分一个人的时间里,我安静而浓烈地活着,只是那些波涛汹涌的心事都被压在了心底。我努力地想着,用一种可以让许多人明白的方式,希望有一天能被表达出来。
我其实知道,我们很多人都有一样的情怀或者是感情,只是他们没有突如其来醍醐灌顶的一刹那。
松木林中往往很难有别的树木可以生长,所以松木林就会比较特别,因为落到大地上的松针会滋生许多矮小的花草,而在松林的边缘处也容易长出来樱花树。
今年年前的几天我去了一趟茶山,茶山边与松林交接处,就长了樱花,还在开着粉红色的花朵。
可能很少人看到过开在茶地边缘与松林交接处的樱花,这是一种特别奇特的景观。可能因为松木比较高的缘故,就会有风不断地从中吹来,而松林间的风声很不一样,没有掺杂落叶掉落或是枝条晃动的声音,仿佛遥远海浪的哗哗声。
松林间的风会吹到樱花树上,这个季节樱花已经到了快开败的时候,于是风很容易就会吹起花朵。如果风吹得足够大,就会看到樱花在松林间飞舞着,穿梭着。樱花会招来许多太阳鸟,太阳鸟有许多种颜色,它们也会随着樱花在松林间穿梭飞舞。
我常常会惊叹于大自然的这种美,就会静下心来。很多压在心底的事,在这种时候就会被抛在脑后。
岁月里很难看到有花鸟一起飞舞的时候,所以弥足珍贵。
有时风向不对的时候,樱花也会飘向茶地的方向。如果是早晨,樱花会飞得比较近些,在那些被修剪过的茶尖里翻滚,接着落到茶树底下。如果是傍晚,樱花就会飞得远一些,有时会一直飘过茶地,去了很远的地方。
茶地的中央有挖开的小小的水坑,樱花不经意间也会落进水里,在蓝天下倒映着开放。
今年的春节来得早一些,而且还没有雨,茶还没有发芽。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茶芽已经发得特别好。
倒是很多茶树里,已经开着茶花。现在想来,其实茶花和梨花还是有些像,只不过颜色不太一样。茶花特别招蜜蜂,手在茶树间抚过去,就会惊起许多蜜蜂来。它们会暂时围绕着我飞一会儿,便又一次扎进了茶林间,没了动静。
不记得是哪年了,去一个朋友处,恰逢他们正在品茶。知道我是临沧人就开起玩笑来,说我们临沧人都是茶专家,非要我品品他们的茶。我忘记了那次都说了些什么,但似乎也就是那次,我才意识到我真的从小就开始喝茶。
小时候条件有限,喝的茶多半是找一个很大的壶,丢一把茶叶进去,然后拎着茶壶就走亲串寨。谁也不知道壶里的茶到底是不是好茶,但经常喝自然能明白一些东西。后来邻里之间的茶叶果然能喝出些不同来。
我很小时候的记忆里就有一种大大的斗笠,有些类似图画里钓鱼翁戴的那种,而故乡的茶地里,至今还有许多人会戴这样的斗笠,有时从夕阳里看过去,会构成一幅黛青色的山水画。
有些茶地里也会搭建特别简易的房子,放一点用具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样的房子能在岁月里搭建出我们关于烟火人间的幻想。因为茶树不是特别高大的缘故,很少看到茶树在风里摇曳的景象,倒是能听到大风呼啸的声音。特别是当我们站在茶地里搭建的简易小房子里时,那种声音会特别明显。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茶花在天空中飞舞的景象,或许是茶花太重了吧,它们都掉落到了茶树底下。
年前的那天,我一直在茶地里呆到了傍晚。在茶地的中央,有一棵大树茄子,这应该是老家特别的称呼,不知道什么原因,整棵树已经干死,但干死的树枝上,还挂着没有完全掉落的果子。
我很认真地停下来观察那棵大树茄子。它已经没有一片叶子,但它的枝却还坚强地在风里生长着。我也看到,它干枯的果子与树枝在蓝色的天空下形成另一种不容忽视的美。
这种大树茄子一直在记忆里存在。那是很小的时候,外婆曾经种了一棵。在外婆家灶房后面,大树茄子特别容易结果,挂满枝头。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外婆家里,她都会给我们摘一些,但好像我对这种果子并没有太多好感,最终留在记忆里就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另外就是外婆两鬓斑白的样子。
有时会有灶台间升起的炊烟在梦里飘荡,也有时候炊烟在灶台上边的梁上结成黑色的烟子,而这些黑色的烟子也在岁月里结成关于外婆的样子。
外婆也会做茶,用一个大大簸箕,在太阳底下晒。
倘若再努力回忆一下,就会记起外婆的背箩,还有外婆晒在院子里的簸箕,簸箕里是刚摘回来的茶叶。
那时候很多东西都很简单,茶叶的制作也简单,在院子里晒,然后就放到铁锅里炒,之后茶叶里就会有烟火味。
或许很多人都记不起第一缕风是什么时候吹过我们的脸庞的,但我总是记得这样一个场景。
那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白云围绕,白云下是一个小村庄。有一条贯穿小村庄的路,路边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的窗口插着一只漂亮的风筝,小卖部的门口就是外婆的箩筐,外婆的箩筐里有刚刚摘回来的 茶叶。
我也记得在有炊烟袅袅的房子里,有两根横着的梁,梁上是黑色的烟子,还有一只大大的口袋,口袋里就有烤干了的茶叶,手伸进去随时都能抓一把茶叶出来。
我有些矫情而做作地追忆着,也有些任性而感性地追逐着。
我一直知道,在夕阳被风吹动,竹叶在炊烟里飘舞的地方,在背靠着茶山的地方,有孩子在那里成长,有老人在那里离开。会有炊烟结成的烟子在岁月里掉落下来,会有茶汤在每一件老去的旧物里弥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