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八月长安的《你好,旧时光》,对其中一个场景的印象很深。詹燕飞从小学时就被当作小主持人培养,母亲对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学校也对她大肆褒奖。但自从青春期发育以来,她的身材开始走样,脸上也长了很多的痘痘,渐渐被其他的童星所取缔,母亲和老师也因为她平庸的成绩对她冷眼相看。上高中的时候,有人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她仰头看着蓝天,微笑着说,我的理想就是当个好老师,其次是当个好妈妈,这样我就能把我不曾拥有的爱与尊重,全部都给她。
这番话引起了我深深的思考。每个父母都是人生中第一次当父母,势必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尽人意,甚至有一些做法会对孩子造成不可逆的疼痛与伤害。因而从原生家庭中汲取教训,让下一代沐浴在更好的关爱里,从而更茁壮地成长,便成了我们每个人要思索的命题。诚然,在如今这个多元化的社会,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成为父母,但思考如果我们有机会成为父母,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我成为父母,在我和孩子的相处模式中,我认为最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给予她足够的尊重。这种尊重是体现在多方面的,我不会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好为人师,轻易否定她的任何思考和选择,而是认真聆听她的想法,站在她——一个孩子,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她的某些想法可能是天真而不谙人事的,可能是冲动而不顾一切的,可能是理想而不切实际的。我会基于我的人生经验给她提出建议,但不会过多干涉她的选择。如果她的选择最终将她引领到一条正确的道路,我会由衷地自豪和为她而高兴;如果她的选择最终被证实是错误的,我会跟她坐下来进行一番真诚的谈话,和她一起分析为什么结果是这样的,这次失败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教训,以后怎么才能规避这些错误从而做得更好。她正在经历的事可能我已经历过,我也走过她正在走的路,但正如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世界上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我们要尊重个体差异,也要明白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其特征,三十岁的人和二十岁的人不可能有相似的看待问题的视角,而十几来岁的少年人的那种真挚、 热忱甚至是鲁莽都是极为难得的品质,是垂垂老矣时值得珍藏的回忆。
其次,我会尽其所能地给予她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在我看来,教育对一个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而我更想让她受到的教育不是唯分数论的应试教育,不是一科短板就全盘皆输的总分至上论,不是一次考试就决定人生走向的惊险博弈。我想让她知道,数学不好并不代表你不够优秀,毕竟你的语文那么好,那么有语言天赋;我想让她知道,我们的个体价值不能被成绩所断定,学习能力的强弱只是界定优秀的尺度之一,优秀可以有多重维度,你可以在社交领域如鱼得水伸弛有度,你可以在感兴趣的领域肆意施展才华,你可以热心公益向公众传播正能量,这些都是优秀的体现。我想让她生活在一个被肯定、被接纳的环境,无论她的成绩是否优秀,她都有足够的底气与自信去表达自己和自我悦纳。我会尽我所能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可以选择是学小提琴还是钢琴,如果对乐器不感兴趣也没关系,她还可以选择绘画、舞蹈、滑冰或书法,哪怕这项兴趣有多么小众、多么没有实用价值。我会鼓励她上进、争取,去结识优秀的同龄人,去见识更为广阔的世界,但倘若她渴望安逸,我也不会勉强。只有一件事情是她必须要做的,那便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浑浑噩噩地盲从父母的建议,亦或是随波逐流这个社会的规则与教条,她需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因此我希望她能多读书,多旅行,从书本里萃取诸多有识之士的理念,见识海纳百川的思想,于旅途中窥得世间百态,体验不同国家的风俗文化,从而更加平和、包容、豁达。
最后,我还想做一件中国绝大多数父母都没有做的事,那便是给她认认真真地上一堂性教育课。大多数父母从保守的年代过渡,尚未完全接受当今社会更为开放的风气,因而谈性色变。同时,我们残酷的教育体制无法给少年人喘息的空间,他们殚精竭虑地准备高考,日复一日地将自己埋首于浩如烟海的试卷中,无暇恋爱,更无从谈性。正如《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平常语气问妈妈,我们家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她的妈妈听了,脸色微变,说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性教育这堂课上,中国的父母是永远地缺席了。思琪也是因为没有系统接受过性教育,所以才会被家庭教师诱奸,造成重大且一辈子都不可逆的心灵创伤。我想,身为父母,首先应该让孩子知道性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而是多数人一生中都要经历的。它应当是愉悦的,是缓解紧张生活的调剂品。其次,如果是女生,我要给她科普最基本的生理常识,了解男性与女性构造的不同,同时建立起一定的防范意识。但这种力量的差异并不代表她是柔弱的,她也可以拥有男性气概,也可以玩变形金刚和乐高而不是洋娃娃和布偶。她可以钟爱短发短裤,打扮的像个男孩子,也可以长发长裙,像个大家闺秀般优雅。我不会给她树立二元对立的性别观,告诉她你身为女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甚至可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性别。如果是男生,我鼓励他在合适的阶段去享受性,去谈一场不计结果的恋爱,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僭越的,因此他需要有责任意识,并且要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成熟而有担当。我不会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在某个年龄段成家亦或是要孩子,也不会禁锢他对伴侣性别的选择。我不会把他牢牢拴在我身边,如果他有宏图大志,要飞往更远更高的地方。总之,我希望他们是自由的,有自己的选择权的,他们的生活是有无限可能的,他们的未来是无限光明的,他们的灵魂是无限自由的,而这才是生而为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