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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思语在房间写了会作业,便拿起手机,原本只是想看一眼手机调节几分钟的。谁知打开小视频看着一个接一个,看到搞笑处还跟着呵呵笑起来了。完全忘记了时间,一时把作业扔到脑后了。
正在厨房煲汤煮饭的妈妈,听到房间里持续传来的嘻笑声,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砰”地一声,放下正在切菜的刀,走向思语的房间,重重地推开门,看到思语拿着手机哈哈笑。此时的妈妈愤怒到了极点,心里想:这都快期末了,还不好好复习,亏得自己原是要上班的,还特意请假回来给孩子煮营养餐。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也是一脸杀气,一个剑步走上到,夺过思语手上的手机,思语来不及反应,手机没护得住,就被妈妈抢走了。看着妈妈一脸的火气,感觉头发都要燃烧起来,思语一时也不敢说话。妈妈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起来,正在气头上也没有一句好话:你整天就知道玩手机玩手机,花这么多钱送你读书为的就是让你玩手机吗?马上就期末,这么差的成绩你不知道着急吗?你信不信我把手机给你砸了,我叫你玩。
思语看着眼前暴怒的妈妈,一时有些惊慌,于是她想起来走开,不想理妈妈。她从书桌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却不小心将书桌上的水杯和文具盒给带到地上了,水杯和文具盒一起重重地掉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此时更激怒了妈妈。妈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有脸摔东西,你摔,你把这些书都摔了,以后不要上学了,省的我花钱。
思语心里委屈得要死,明明是不小心掉地上的,但面对此时像头愤怒的狮子的妈妈,她不想多解释。硬脾气也上来了,她朝妈妈吼回去:你摔啊,不上学就不上学,有什么了不起的。
思语绕过妈妈走出房间,向门口走去,妈妈看着要出门的思语,心里被怒气的恶魔控制,心想:我说你两句你还不听了,于是怒吼道:你今天要是敢出去,你就别回来。
思语没有回头看妈妈,也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她伸手拉开门,走出去,再重重的关上门。“砰”地一声回响在屋里,也回响在妈妈的耳朵里。看着摔门而去的女儿,她觉得女儿挑战了自己家长的权威,虽然有些担忧,但她不能向女儿低头,她想女儿能走到哪里去,又没钱又没手机,一会还不得乖乖回来。她转身进房间,把手机狠狠地扔进了柜子里,然后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此时的妈妈冷静下来,拿起扫帚把女儿房间刚摔碎的杯子清理了,她看到书桌上女儿的写的作业,慢慢地,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即便女儿是在玩手机,那自己也只需提醒一下她写作业就行了。还有刚才杯子掉地上,自己明明知道她不是故意,自己却还故意说了那样的话。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太可怕了,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张牙舞爪。自己原是休假陪女儿的,为啥母慈子孝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弄得像一场恶战。她心里内疚极了,责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把事情问清楚再说,为什么不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冲出家门的思语,漫无目的在街边走着,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面目狰狞,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那还是平时那个妈妈吗?她沮丧地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睛,出门连张纸巾都没带,这不争气的眼泪又来了。
正午的太阳有些猛烈,晒的人特别的烦躁,不知不觉思语顶着烈日走了五六公里远,此时的她又热又渴,她走进了小时候经常来的游乐公园。公园是免费开放的,可以随意进入,只是一些娱乐设施需要付费。
此时,公园的人特别稀少,大家都陆续回家了。思语找到公园一处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反正是不想回家,心里竟然有些怨恨起妈妈,她今天到底是抽什么风了呢?我写作业读书的时候,她没有看到她,没有一句认可的话,我拿起手机,她就看到了,就暴跳如雷,就否认了我之前所有的努力。我在学校六点起床上自习,晚上十点下课,她又怎么看得到?动不动就拿手机说事,拿成绩说事。
家长们都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为孩子们花了钱,但是我们当孩子的又不是机器,又不是木偶,凭什么他们心情不好了,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了。思语越想心里越难过,她突然想自己快快长大吧,到时自己挣钱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这副愤怒的嘴脸。
思语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公园里陆陆续续的人多了起来。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游玩的,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手拉着手,看着那些父母带着孩子,坐摩天轮,过山车,高空自行车,高空荡秋千……有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叫,有的孩子笑声连连,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家长陪伴着,呵护着。她觉得这些孩子好幸福,可是这些幸福自己曾经也拥有过呀。
她起身走到摩天轮下面,看着缓缓升起转动的摩天轮,看着那座位上一位妈妈,伸手指向远方,对孩子说着些什么。她的目光跟着摩天轮在转动,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坐摩天轮,每一次都是妈妈陪着她。
思语是恐高的,原本以为摩天轮转动的速度慢,自己不会害怕。但是当摩天轮缓缓升起,越升越高的时候,虽然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当她向下看的时候,看着越升越高的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她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就来了。她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是妈妈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并且安慰她:思语不怕,有妈妈在,我们不看下面,我们看远方。
妈妈一只手搭过她的肩膀,抱着她。一只手指向远方,跟她说这是哪里?那是哪里?当摩天轮升到最顶上的时候,她们看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有很远很远的山,有很远很远的高楼……犹如站在最高处眺望整个城市,竟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喜欢上了坐摩天轮俯瞰整个城市的感觉,后来每到周末,她都要妈妈带她来坐摩天轮。刚开始妈妈每次都陪着她,知道她恐高害怕,妈妈都会坐在旁边,要么抱着她的肩,要么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无尽的力量和勇气,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幸福,她觉得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在妈妈的一次次陪伴下,她不再恐高,直到她可以一个人坐摩天轮。
当摩天轮缓缓降下,停止转动时,有抱着孩子的家长,也有勇敢的小孩,有年轻的小情侣,他们从摩天轮上下来。表情各异,有开心,也有小小的紧张。
思语自上初中后,就一直没有时间来游玩,也有很久没有坐过摩天轮了。她突然想自己去坐一次摩天轮,看着售票窗口那里写着摩天轮乘坐一次20元,可是她摸摸口袋,什么也没有。她有些丧气,只能呆呆地仰望着摩天轮,目光盯着一处,然后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而起伏。
当摩天轮降下停止转动时,她远远地看见一对母子从上面下来,妈妈先出来,然后再转身伸手把孩子抱了出来,并且亲昵地拍了拍孩子的背。思语看到这里,这场景曾经自己也经历过啊。当那对母子越走越近的时候,思语看到原来是跟舅舅家同一栋楼的张阿姨,带着她正上小学的儿子小志。因为小时候经常去舅舅家玩,见到张阿姨的次数也多,便有些熟识了。
但此时的思语不想见到熟人,可是张阿姨已经远远地看见思语了。便拉着小志朝思语走过来,还一边喊着思语。思语只能回应,张阿姨一时没察觉到思语的情绪,便问是不是跟妈妈一起来的,妈妈在哪里啊?
思语低头说着:我自己来的。此时张阿姨才注意到思语的情绪有些不对,看起来好像哭过的样子。张阿姨便转移动了话题,问思语几时来的,看着思语脸上僵硬的表情,吱吱唔唔地说中午的时候来的。张阿姨便没有再多问,拉着小志,对思语说道:那你阿姨一起逛逛吧。
说着就往公园的小食店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哎呀,这我还真有些饿了。走到小食店,张阿姨拿了两瓶水,递过一瓶给思语,说道:你也渴了吧,喝点水吧。看了眼墙上贴着的菜单,叫了两碗杂酱面,随即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思语拧开瓶子,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她是真的渴了,从上午到现在,她也饿了。当面条端上来的时候,张阿姨用筷子拌了几下面条,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思语说道:哎呀,思语,阿姨这几天胃口不好,小志弟弟又刚吃过零食,这碗面条实在是吃不完,阿姨挑一些给你吧,这不要浪费了。然后拿过思语的碗,把面条夹了一半到思语碗里,并说道:真不好意思啊思语。
思语真的是饿了,早上因为睡了会懒觉,便想着中午一起吃,谁知到中午跟妈妈发生不愉快,午饭也没吃成,都下午四点了,说不饿是假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端过碗就开始吃,她一边吸吮着面条,觉得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条,她觉得张阿姨真的很好。不一会儿,她把一大碗面条吃得精光,竟然连汤都喝光了,剩下一个空碗,残留一些调料在那里,她抬起头看到张阿姨正微笑着,温柔地看着自己,柔声问道:思语,这面味道怎么啊?你吃饱了吗?
思语觉得张阿姨真是太好,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突然羡慕起小志弟弟,心想我的妈妈要是也有这么温柔就好了。张阿姨突然说道:思语,其实你妈妈煮的面条味道真的很好,她也很会做菜,改天你们到舅舅家来时,我得来跟你妈妈请教下烧菜。
思语脑子里突然像过电影似的,想起了妈妈早起为自己煮的面条,想起了妈妈为自己煮的饭,做爱吃的菜,还有今天妈妈还特意在家煲营养汤。想起妈妈带自己去逛公园,生日的时候给自己买的礼物和蛋糕,想起妈妈陪自己写作业到深夜.......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妈妈是多么的好,是多么的关心自己,爱自己。而自己摔门而出的时候,妈妈会不会也在家里伤心,这大半天时间了,妈妈肯定急坏了。她想到这些,突然眼泪就止不住了,她抽起桌上的纸巾擦掉眼角的眼泪。张阿姨见状并没有多问什么,她站起来,拍了拍思语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你妈妈肯定做好晚饭等你了。
因为和张阿姨家不同的方向,她们不能一起坐公交车,张阿姨从钱包里翻找出2元硬币递给思语,说道:你把这两个硬币拿去坐公交车吧,我这硬币装着老容易掉,你帮我用掉它吧,别我掉了又可惜了。
思语接过硬币,往家方向的12路公交车正好停在了站台边。张阿姨催促她赶紧上车,注意安全,思语把硬币扔进投币箱里,只听哐当一声响。她往后走到车窗边,朝路边的张阿姨挥手再见,张阿姨和小志弟弟也在向她挥手。
半小时后,公交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站台,思语一个箭步冲下了车,飞速的地朝家中跑去。快到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她要把自己刚才的那些负面情绪以及对妈妈的抱怨甩掉,她需要调整一下心情,当上午啥事也没发生过。
她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敲了两声门,只听里边传来急急的脚步声,门打开了。妈妈站在门前,她看到妈妈的眼睛有些红,表情里透着些许担忧,她知道妈妈这一下午肯定也在担心自己,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摔门而去。但此时她不想再继续上午的话题,不想让气氛再次陷入紧张,她想:过了的事就算了吧,妈妈也有脾气不好时候吧,我应该也要包容妈妈的坏脾气吧。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装着很轻松地开口道:”妈,饭做好了没有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闻到香味了,你煲汤了。“
听到思语开口,妈妈回过神来,赶紧招呼思语快去洗手,马上就吃饭。思语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转身出来,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看样子,妈妈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很久了。
思语走到餐桌旁,妈妈递给她一碗汤,让她赶紧喝,她知道这是妈妈今天特意在家守着煲了好几个小时的。她伸手接过汤碗,很深情地说了一声:谢谢妈,你今天辛苦了。
妈妈听到思语的话,突然有瞬间呆住了。也许是妈妈没有想到思语会突然这么温柔,她还想着会不会再爆发一场母女大战呢,却没想如此平静。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思语说:女儿,今天妈妈是有些激动了,妈妈跟你道个歉。
思语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对妈妈说道:妈妈,今天这汤,味道好美啊,我给你也装一碗,你尝尝。说着拿碗一只碗打了一勺汤,双手端着递给妈妈,说道:妈,我不该摔门出去,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