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幻想过摆脱世间极大的束缚,极尽自由地放纵最美好的年华,纵使是极尽悲哀地绽放过,也就算不留下遗憾。
然而幻想从始至终都只能作为幻想。人终究要虚度一生,仅使留下只剩回忆的年华,才知道要祈望人生应当好好度过。何况还并不是每个人都活得到安稳伴着回忆的那日。
而回忆也未必活得到待你怀缅那天。
所谓人生便是建立在种种不巧的巧合上。
每个故事都只是谁恰好错过了谁,又恰好和谁失之交臂。宛若那年谁恰好踏进血狱,又恰好在猫城孤独终老。
所谓遗憾,不外如是。
说到这里,又恰好说起猫城的故事。
村上春树在《1Q84》里,用川奈天吾的话说过:“白天被孤单和空虚占据,夜里任猫儿支配。”这就是猫城。
我们都想极力逃出猫城,但就像故事里川奈天吾要填补父亲的空白一样,我们被束缚在某些不存在的东西身上,消耗自己,填补空白。
想要追求自由,追求人生,追求理想的选择,于是会被世人镀上大逆不道的颜色。
村上在书中说,对于人而言“不解释就无法弄懂,那就意味着,即便解释了,也弄不懂。”
诚然如此。
因为假使谁没有认知事物的基础或者感知事物存在的能力,任谁描绘,他也无法真切知道那是什么。
正如此刻我说起猫城。
人生原本就和故事里说起的不一样。
这里没有森林没有猫头鹰没有大地的智慧。也没有什么深绘里,唯有睡袋倒是恰能牵强附会成故事里的空气蛹。
四月已经在我们面前悄然收了尾巴。
我们身陷猫城,面对远然庞乎己身的怪物,固然显得无比卑微,然而也都极力地密谋着逃离。
有人为此牺牲过了生命,也有人借着别人的死而存活下来。我们所经历的大多都是些彼此错拿了剧本的悲剧。谁都只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了配角,运气不好的只得三番两次扮演小丑。
谁又和谁擦肩而过,谁又和谁断绝了联系。我们匆匆被人生推搡着上了场,来不及彼此对过台词就只得揣测了剧本开始演剧。
就像此刻落到我手里的军官角色,我只能揣测这个故事代表着分离和绝望。并由此尽心尽力扮演了角色,又默默从别人的故事里退场。
想回到什么地方的心日益焦急起来,却始终在剧本里找不到听到呼唤的桥段。我始终就这样停留在猫城里了。日夜听过风声,就以为是呐喊。看到泡沫,就怀疑是呼唤融化在了水里。
当年意气赴兵隳,谁家少年人不回。
玄靴踏破青尸泪,血衣染尽黄泉水。
凭命流放千山诔,兴军充配万云催。
料来此生无凭处,松风犹似唤侬归。
松风犹似唤君归。唤君归。
又如何唤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