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的鲁迅

我从初二开始认真读鲁迅,喜欢上他的文章也是在那个时候。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写过直接评论他本人的文章,因为不敢。不敢胡乱断言,不敢尝试把那些碎片连缀起来,总担心遗失些什么。

今年国庆长假,我又去了一趟北京鲁迅博物馆,为了还愿。最后一个展厅贴满了鲁迅去世后报纸上的报道。直到零几年,在鲁迅的诞辰或忌日,报纸上还会刊登缅怀他的文字。

现在还有吗?我不清楚。但能够确定的是,就算有,影响也远不如当年大。人们每天接收的信息那么多,又有几个人愿意在一百年前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会被慢慢忘记的,或者说,他正在被慢慢忘记。在鲁迅博物馆里,我碰见了好多中小学生,手里拿着题目,满博物馆找答案。听说语文老师们选取展厅里的图片和文字,给他们出了好多填空题。我看见他们逐字逐句地搜寻着,找见了便急忙趴在玻璃窗上,飞快地往纸上抄。还有的直接拿手机全拍下来,这样便可以尽情抄写了。

纸挪开之后,玻璃上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展柜里的展品也模糊起来。

我记得鲁迅说过,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我难过地想,他真的要离开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鲁迅,但是越来越少的人了解鲁迅。当他变成一个文化符号,当他被简短的标签粗暴地定义,他就永远死了。

要用什么来描述一个人呢?怎么样才算“了解”一个人呢?会背他的生平,记得他的头衔,读过他的文章……我觉得这些都不够。我也开始反思,自己对鲁迅又有多少了解呢?

这种心态驱使我写下这篇文章,我想整理整理关于他的记忆。如果说死者有什么特权,那一定包括忌日。所以,我选择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写到此处,又想起《黄花节的杂感》里的一段话:

当三月十二日那天的晚上,我在热闹场中,便深深地更感得革命家的伟大。我想,恋爱成功的时候,一个爱人死掉了,只能给生存的那一个以悲哀。然而革命成功的时候,革命家死掉了,却能每年给生存的大家以热闹,甚而至于欢欣鼓舞。惟独革命家,无论他生或死,都能给大家以幸福。

我一直觉得里面有些讽刺的意味,至少是慨叹。当一个人为天下人奉献,当一个人属于天下人,大家对他的爱戴显得又亲热又疏离。撕开这个口子,涌出的回忆便越来越多了。


对我来说,喜欢鲁迅的文章和喜欢鲁迅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喜欢鲁迅的文章,很大程度上是偏爱字里行间的那种平和,哪怕是激烈毒辣、刀光剑影,也那么从容不迫。他的平和是一种力量,在我躁动的年纪,如此有力地抚平了我的心。说来很神奇,每次心情不悦,只要信手翻开鲁迅文集,随意读上两行,我就能冷静下来。精确而独到的用词,娓娓道来的节奏,阴冷与热情的碰撞,这一切都深深地令我着迷。

我也喜欢那些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句子。我喜欢他是诙谐的。

禹便一径跨到席上,在上面坐下,大约是大模大样,或者生了鹤膝风罢,并不屈膝而坐,却伸开了两脚,把大脚底对着大员们,又不穿袜子,满脚底都是栗子一般的老茧。

他的幽默好像是信手拈来,是天赋,是情趣,还带点顽皮。给李小峰写信,他赞叹海的温柔,说“我不信这样的东西是会淹死人的”。紧接着又调皮地补充道:“但是,请你放心,这是笑话,不要疑心我要跳海了,我还毫没有跳海的意思。”风趣之中,又透露出些许苍凉。我反复读着“我不信这样的东西是会淹死人的”,好像看到了一个柔软深情又刚强笃定的鲁迅。

我喜欢他是沉郁而浪漫的,我常常感慨,怎么有人能写出那么动人的篇章。

寂静浓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后窗外骨立的乱山中许多白点,是丛冢;一粒深黄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灯。前面则海天微茫,黑絮一般的夜色简直似乎要扑到心坎里。我靠了石栏远眺,听得自己的心音,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灭,都杂入这寂静中,使它变成药酒,加色,加味,加香。

是不是文学造诣极高的人,对生活都格外敏感?他的比喻精准直观、一针见血有如神灵,几乎“惊心动魄”:

我自己觉得我的记忆好像被刀刮过了的鱼鳞,有些还留在身体上,有些是掉在水里了,将水一搅,有几片还会翻腾,闪烁,然而中间混着血丝,连我自己也怕得因此污了赏鉴家的眼目。

还有最经典的,《狂人日记》里神经质的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他的心很宽广,也很细腻。我爱他的诗句:“心事浩茫连广宇。”

我喜欢他那股倔劲,他是坚定的、刚毅的,这些时候他往往迸发出火一样的热情。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黑暗只能附丽于渐就灭亡的事物,一灭亡,黑暗也就一同灭亡了,它不永久。然而将来是永远要有的,并且总要光明起来;只要不做黑暗的附着物,为光明而灭亡,则我们一定有悠久的将来,而且一定是光明的将来。

他擅长否定和怀疑,可他又是那样相信,骨子里充满倔强的神气。我时常想起《华盖集》里“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即使慢,驰而不息,纵令落后,纵令失败,但一定可以达到他所向的目标。”

鲁迅的爱与恨都是浓烈的、决绝的、死磕到底的,所以他会说“一个也不饶恕”,会说要“得到一种最黑,最黑,最黑的咒文”,我一点也不奇怪。陈丹青在《鲁迅后院的蜗牛》里提到他文风的“阴冷偏激”,可我总记得他豪情万丈的样子:

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

无数个早晨、下午、黄昏和傍晚,我偷偷记诵着这些句子,读了一遍又一遍。我贪婪字句间游走的光芒,也骄矜地把它们拿到作文里炫耀。诚实地说,也许后者更多些,好像喜欢鲁迅是件很酷的事情。初中的时候,考场作文题老是脱不开“信念”、“坚持”、“希望”之类又大又小、又远又近的主题。我多次化用《秋夜》里那一段,小粉红色花的那段,怎么也用不腻。

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胡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在作文里,我也捏造过与鲁迅的对话。我想象自己在漆黑的夜里遇见他,和他交谈——把他在文章里对所有人说的句子摘出来。作文的末尾,他变成一颗星划过夜空,鬼䀹眼般的星星纷纷坠落。然后,天就亮了。

那篇作文的灵感来源于他的《夜颂》,署名游光。他爱夜,“爱夜的人要有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自在暗中,看一切暗”。他在夜里看到人们卸下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爱夜的人于是领受了夜所给与的光明。”我有种感觉,他似乎一直活在夜里,于是写下了夜间的一场相遇。

当时是在一张作文答题纸上写的,语文老师很欣赏,还特意拿去复印给同学们读。然而转眼已是六年,升学、搬家,那张纸早不见了。想起曾经的作文,我突然感到悲伤:读书似乎是在与死者交流,永远得不到回复。对话的不可能性令人惆怅。

不过,我从来没有试图去懂得鲁迅,大概本能地知道一切都将是徒劳。我对研究鲁迅更是毫无兴趣,不愿意理性地分析他。我只想把鲁迅当成一个人,读他的文章就像听他谈话一样。

只可惜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鲁迅的相片里我最喜欢的一张

我喜欢鲁迅的文章,但我更喜欢鲁迅。饥渴地读鲁迅文集是高中以前的事,高中以后,我更多地想要认识这个人。哪怕是文学家,写作也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并不能代表他的全部。我记得他曾开玩笑似地说:“有人说我是‘文学家’,其实并不是的,不要相信他们的话,那证据,就是我也最怕做文章。”

我多是在别人的回忆录里读到能够描绘出他样貌的故事。其实很奇妙,我回忆着人们回忆鲁迅的文字,那些故事好像成了我的私人回忆。我也乐于从他的文字里读他的性格,他的好恶。当鲁迅的形象在我心里渐渐变得丰满、立体、直观、富有人情味,“鲁迅”对我来说就不再是一个文豪那么简单而隔膜。

讲起那些故事的时候,我往往会称他为“鲁迅先生”。

我记得许广平说过,周先生的做人真是比不了,哪怕一点小事。就算只是一个小纸包,他也要包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线头都要剪干净。他的细致认真实在是深入生活的纹理。大家一起吃福建鱼丸,儿子海婴说不新鲜。又吃了一个,还是不新鲜。其他人吃到的都是新鲜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只有鲁迅夹到自己碟中尝了尝,发现果然不新鲜。鲁迅先生说:“他说不新鲜,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不加以查看就抹杀是不对的。”

认真多了,偶尔变得较真、敏感,什么事情都要挂心。《琐记》里就写过衍太太放出的流言令他不堪忍受。他去买面包,付了钱,店员用手挡住剩下的面包,像是怕他夺去的样子。他自然敏锐地觉察到了,并立刻笑着婉言抗议,不能接受这样的冤屈。可是对于另一些事情,鲁迅先生又是那么不在意。原稿被人用来包油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出书的校样,在家用来擦桌子、擦手。

我爱听这些琐碎的旧闻。“这也是生活”,“并不全部可歌可泣的,然而又无不和可歌可泣之部相关联”。

鲁迅先生从不避讳在文章里谈这些“平凡的渣滓”,他没有任何架子。《马上支日记》里,他可爱地写道:“热极,上半天玩,下半天睡觉。”有时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写作,便更为有趣:

谨案才子立言,总须大嚷三大苦难:一曰穷,二曰病,三曰社会迫害我。那结果,便是失掉了爱人;若用专门名词,则谓之失恋。我的开宗明义虽然近似第二大苦难,实际上却不然,倒是因为端午节前收了几文稿费,吃东西吃坏了,从此就不消化,胃痛。

提起吃喝,他也乐在其中,这些时候,我会觉得鲁迅先生离我更近。刚看完牙医就去买饼干吃,这是他;一吃起来就收不住,这也是他。

景宋说这是河南一处什么地方的名产,是用柿霜做成的;性凉,如果嘴角上生些小疮之类,用这一搽,便会好。怪不得有这么细腻,原来是凭了造化的妙手,用柿皮来滤过的。可惜到他说明的时候,我已经吃了一大半了。连忙将所余的收起,豫备将来嘴角上生疮的时候,好用这来搽。夜间,又将藏着的柿霜糖吃了一大半,因为我忽而又以为嘴角上生疮的时候究竟不很多,还不如现在趁新鲜吃一点。不料一吃,就又吃了一大半了。

可他又不是个耽于享受的人,平常只穿旧布衣,就是在北京的大冷天,也永远穿着一条单裤。他说,“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被累了。”

鲁迅先生去世后,他的一切所有物都好像成了“国有”,包括手稿、物品、居所……正如陈丹青所说,他的后人对他的后事似乎没有什么过问的权力。“海婴先生书中提到的一件旧事,说是当年国难当头,有人责难周作人先生为什么不肯离开北京,他说,我要抚养一家人,并指着老太太说:‘这是鲁迅的母亲呀!’听那说法,好像老太太不是他的母亲。”

可是,在成为中国人的“鲁迅”之前,他是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海婴很小,鲁迅先生去世的时候他还只有七岁,稚嫩地写下了“鲁迅先生之墓”几个字。对于他,鲁迅抱有极大的宠爱。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致萧军、萧红的信里,他写道:

他去年还问:‘爸爸可以吃么?’我的答复是:‘吃也可以吃,不过还是不吃罢。’今年就不再问,大约决定不吃了。

鲁迅先生一向是心软的,讲人情的。他说自己不能当领导,因为最不愿使别人做牺牲。他十分佩服周作人,写作时哪怕有孩子在旁边哭闹也能无动于衷;他就不行,不能忍心置之不理。

我记得许广平说过,她还是鲁迅学生的时候,到他家送抄写好的稿子。外面的学生在游行示威,她是学生会干事,也打算去。鲁迅先生说,还不如留下来给我抄稿子呢。她心知是挽留的话,便没有推托。后来,鲁迅说想看看许广平手掌的纹路,她知道,他其实是想握住她的手。

鲁迅与许广平母子摄于1931年7月,鲁迅的神色“既有为父的爽然,又有为儿的乖”

照片里的鲁迅,画像里的鲁迅,教科书里的鲁迅,都是严肃而冷峻的,气势凛然让人不敢接近。有幸接触过他的人表示抗议,鲁迅先生很有意思,不是那样的。他到别人家里做客,心情好的时候,会从门口一路打着旋子直到桌上坐着。他学过柔道,身手是敏捷的,以前身体好的时候,手一撑就能从桌上翻过去。

那些和鲁迅先生笔战的人,纸上刀光剑影,看起来和他水火不容,更不会在一处玩。但其实,有些白天唇枪舌剑的对手,晚上便会坐在一起吃饭谈天。读到这样的故事,我不禁觉得那的确是个“黄金时代”,文人之间的友谊交际,好像上个世纪的传说一样。

鲁迅先生回击论敌的方式也是那么妙趣横生。陈源说他的杂感一无是处,没有阅读价值,他回应道:“陈源何以给我登这样的反广告的呢,只要一看我的《华盖集》就明白。主顾诸公,看呀!快看呀!每本大洋六角,北新书局发行。”叶灵凤在小说里写,“照着老例,起身后我便将十二枚铜元从旧货摊上买来的一册《呐喊》撕下三面到露台上去大便。”真是欺人太甚!可鲁迅的回击却大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好像我那一本《呐喊》还没有在上茅厕时候用尽,倘不是多年便秘,那一定是又买了一本新的了。”

我记得的鲁迅先生是这样幽默的、可爱的。郁达夫曾经和鲁迅谈起,欧阳予倩和田汉等人想用改良京剧宣传抗日。鲁迅不赞成,笑着说:“这就是‘我们救国啊啊啊啊’了,这行么?”我脑海中浮现出他佯唱京剧的样子。他给人讲目莲戏,说有人借了鞋袜赴宴,借主来催着还,他就假装肚子痛,两手按着腹部,嘴里叫着痛,将身体压低,让长衫盖住双脚。鲁迅先生一边说笑话,还一边把笑话里人的动作模仿给大家看。

一个人很伟大,会赢得很多人的尊敬;但一个人很有趣,才会赢得更多人由衷的喜爱。这喜爱不是遥远的、神圣的、瞻仰的,而是切近的、世俗的、诚挚的,是人对人的喜爱。

絮絮叨叨写了这些琐碎的事情,自己也觉得把民族魂写“小”了。我完全可以举出更多例子,歌颂他的坚忍,他的刚强,他对国民深沉的爱;或是赞美他的清醒与睿智,感叹他的刻苦与渊博,疼惜他的多虑与无私。我可以写他吃辣椒御寒充饥,可以写他不计回报地帮助青年,可以写他不怕威胁坚持以笔为刀,可以写他去世前两天还为不能赴约亲自写字条。

但我还是没有那么写。因为我相信,大家太熟悉那样的鲁迅了。而我记得的鲁迅,还有更生活、更活泼的一面。

倘若把这两面合在一起看呢?鲁迅先生当然是忧愁阴沉的——这不是什么刻板印象,他自己就说过:“我的作品,太黑暗了,因为我常觉得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却偏要向这些作绝望的抗战,所以很多着偏激的声音。”或许他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吧,我常在他的文章里读到苍老的慨叹。一个绝望的人,一个“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同时又是一个爱说笑话,诙谐有趣的人。

是不是像他在《夜颂》里说的那样,人在日下和在灯前,往往显得两样。写文章的时候,他更直接地面对自己,沉静下来,任心中之物流淌。

我突然想起,高尔基在《母亲》里这样写:“内心有痛苦的人,才最爱说笑话。”


我好久都没有读鲁迅的文章了,这让我觉得有些亏欠。但是写这一篇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我从不曾遗忘关于他的一切。

在梦里我见过他一次,是在湖边,远处有一幢小楼。天空灰蒙蒙的,但似乎并不是阴天,我们坐在草地上,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看见他穿着灰黑的长衫,盘腿坐着。时间好像过得很快,我们从下午坐到晚上,太阳在移动。模模糊糊地,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又或者是,他告诉我该走了。

我唯一确定的是,那是鲁迅。更确切地说,是我构建出的鲁迅的形象。后来,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实际上,我很难界定鲁迅在我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我说我知道他的许多小事,没有把他当作某个神灵;但同时,我却又悄悄地把他当作某种精神信仰。当我需要坚定信念,需要获得信心,我会在心里默默向他许愿。过去四年里两次重大的转折,我都这么做了,也都迎来了喜人的结果。

我感到神奇,也虔诚地去“还愿”。说是还愿,只不过是去一趟阜成路的鲁迅博物馆。我在大门正对面的塑像前站了好一会儿,偷偷告诉他我的来意。北京鲁迅故居的门上有一个信箱,还是敞着口的,随时都可以把信件投进去。我跟同行的人开玩笑说,咱们下次来,提前写好一封信投进去,虽然鲁迅收不到,但是别人也不会知道。这样,这封信就会长久地留在信箱里。

鲁迅先生生前想到自己的死,说:“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虫。”我不愿想象忘记了他的世界,始终执拗地认为,记得他会让我们生活得更好,至少让我们的心更加安定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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