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山的少年

1

春节刚过才没有几天,大山深处里,一个少年背着一大捆柴倒在自家的院子里,汗珠在他灰灰的脸上留下清晰的印子,他拿衣袖随意的擦了擦。走到厨房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起一瓢凉水,直接就着水瓢,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干了。放下了水瓢,走出了厨房,少年就在门前的石台阶随意的坐下。他抬头望了望天,再回头看看自家那有些破旧的老屋。耳中回想起昨晚父亲在火塘边对他说的话:“老二,今年你就不能去上学了,家里有困难,实在拿不出学费了,唉~~”跟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小小少年愣住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家里早已债台高筑,入不敷出了。去年母亲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从亲戚朋友家借了很多。

山里人家大多贫苦,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能拿出来的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也不能总是指望着别人,毕竟谁家也不容易。况且母亲的病刚刚好,不能太过劳累,家里的重担全在父亲肩上。大哥在上高中,学习成绩优秀,是全家人的希望。想到这,小年的眼里浮现晶莹,他下意识的拽了拽拳头,在心里下了决心。晚上,全家围在火塘边时,少年就跟家里人说:“我过几天打算出门去外面。”父亲闷头并不言语,母亲泪花闪烁,在心里责怪自己。哥哥也跟着说要一起去。可他们心里都清楚,父亲要出门干活,母亲不能缺人照料,哥哥要上学,还要照料母亲,这是全家人商量好的,也是全家的希望。火塘的火明明灭灭,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无言又沉重。

2

清晨,天色刚刚蒙蒙亮。少年就在全家人的目光中出发了,清瘦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里面是一件换洗的衣物,几个馒头,还有昨晚母亲放进去的一叠皱皱巴巴的小钞,那是家里仅剩的钱了。母亲不舍他出去但又无可奈何,只是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他本不想拿这家里的最后一点钱,可在母亲的泪光中,他也只能拿了,为了母亲仅有的一点安心。

山路不好走,从这到镇上要走几个小时。少年回头望望,老屋在丛林中已影影绰绰,父亲,母亲已看不见。少年顿了顿,大踏步向前走去。

小镇并不繁华,挣钱的机会也就不多,少年在不大的街道转了一圈,心里就清楚了。要想挣钱还债,还想供哥哥继续读书,就要到更大的地方去,那里的机会应该大的多。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母亲给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就着凉水吃了馒头,踏上去往省城的班车。

3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班车摇晃后,汽车终于到达了终点。少年睁开迷蒙的眼睛,望向车窗外,车站很大,外面车来车往,人声鼎沸,行人熙熙攘攘。下了班车,随着人流出了车站,站在陌生的路口,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摸摸兜里所剩无几的零散小钞,压下腹中空虚的感觉。少年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必须在今天天黑之前找到能落脚的地方,不然只能睡大街了。终于在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之后,找到了一份工钱并不高的工作。但少年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自己的年龄不大,身体看起来没有那么壮实,但好在工头人不错,对他比较的照顾。就这样少年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山里孩子不怕吃苦,很多脏活累活少年都会抢着干,工头每次看见都会微微点头称赞:“别看年级不大,干活有眼水,人又实诚”到了月底发工资,少年第一次拿着钱红了眼圈。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的来到邮局,一月工钱和一份家书,带着期望寄往家乡。

4

寒来暑往,时间匆匆,一年时间转眼过去。少年也渐渐退去稚嫩,这一年他长高了,也壮实了,最让他觉得欣喜的是,前几天收到的家书里大哥说母亲的身体渐渐好了,家里借的债也还清了,一切正在往好的转变。

这个工地的工期也接近尾声,总不能在工地搬一辈子的砖吧?但接下来要做什么?卸去了重担,总要为未来做点打算。

虽然说了要为以后做打算,可眼下的问题更待解决,工期马上结束,总要先找工作解决目前的生活问题。于是小勇(小少年的名字)在各个能找活的地方都去问问,但他文化不高,能干的工作也不是很多。有人告诉他说:“去广州或深圳嘛,那里的工厂多,机会还是很多的。”小勇心想,那要不就去试试?

工期结束后,小勇就踏上了去往广州的火车。广州,一个繁华且充满机会的城市。小勇带着满满的希望来了。广州的机会确实多,但那是用时间去证明的,几乎每个厂里都是十二小时的工作制,也就是说,你每天的时间都是围绕工厂的机器转圈,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就这样,小勇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的工厂之间,钱是挣到了不少,确填满不了小勇内心的空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小勇在每个夜晚都会思考,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随着生活的潮流漫无目的随波逐流,还是要奋不顾身、逆流而上、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又会干些什么?心中有了想法,小勇在平时就开始留意起来,可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自己特别想做的事情。他为此感觉有些沮丧。机会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来到了他的身边,有天,他陪着曾和他一起上过班的小王去汽车修理厂修车,当他看见修车师傅,把汽车拆开后又重新装回去,对于小勇来说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是那么让他神奇又感到向往。

5

既然找到方向了,小勇就义无反顾的辞去了现在工厂的工作。他来到了汽车修理厂,做了一个学徒工。

学修车是辛苦,但小勇的热情高涨。修理厂有位技术很好的老师傅,老师傅性格古怪,小勇想拜师学手艺,可老师傅根本就没想收徒弟。小勇想学就只有想尽办法讨好老师傅。洗衣,做饭那都是经常的事,只要老师傅在修车,不管任何时间,小勇都会在一旁乐呵呵的给老师傅递送工具,老师傅累的时候给捶捶肩膀,一日复一日,老师傅有天终于被他的坚持感动,答应教他技术。从那天起,小勇就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开始认真的学习修车的技术。

从简单到复杂,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小勇努力认真的学习后,他掌握了修车的很多技术,大家对他的技术也越来越认可,一传十,十传百,找他修车的也就越来越多。小勇也就在这片领域里闯出了一片新天地。

就这样干了几年,小勇手里有了一笔积蓄。有了钱,小勇又开始琢磨,他能用这些钱干点啥?在深思熟虑后,小勇决定开个修理铺。现在人的生活条件好了,私家汽车的数量每年都会上升,这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事,何况还是自己熟悉的领域。

说干就干,小勇立马开始筹措资金,他的前老板听说了小勇想自己开店的事情后,非常的支持他。他和小勇商量,由他出一部分的资金与小勇共同经营,小勇考虑后同意了。资金到位,剩下的就是找场地和工人了,这难不到小勇。没多久,场地和工人就全部就位,修理厂正式开业。小勇的技术好,对客户又真诚,很快他修理铺的口碑就传开了。小勇的事业就此启航。后来,他又继续开了几家修理店。可谓是春风得意,功成名就。

6

开店几年后,小勇的腰包鼓了起来。此时,正是股市最火爆的时候,小勇的一位朋友就喊他一起炒股。朋友告诉他,股市很好赚的?只要有资金投入,要不了多久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小勇听了很是心动。开始往股市里投钱,最开始是小笔资金投入,结果就跟朋友说的一样,很快就挣钱了。这可比修车来钱快多了,又轻松。小勇跟着又投入大笔的资金,他每天的生活就跟着股市息息相关,修理铺很久都没去管理。

直到有一天,他的资金被股市套牢,手里没有了钱的时候。他才想起了他的修理铺,去到现场一看,由于没有很好的经营,修理铺的生意一落千丈,很久都没有盈利了。直到这时,小勇才猛然警醒,这一段时间,自己究竟干了些啥?荒废了自己千辛万苦才闯出的事业,丢掉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手艺。关掉店铺之后,小勇为此颓废了很久,他想家了,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在父母的照料和安慰下,小勇又重拾信心,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相当年,那么多的苦都过来了。现在有了家人的,支持和鼓励,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

在他出去闯荡的这几年,家乡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家乡的这条路,以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但现在已经修成宽宽的水泥路,家家户户都盖上了新房,很多人家里都买起了小汽车。看到这些变化,小勇的心里有了想法,就在家乡开一间汽车修理铺,自己是有经验的,他的想法得到父母的赞同。

小勇新的事业就在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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