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深深 意茫茫
张红下了班回到集体宿舍吃了饭洗了澡,又准备去街上的网吧打游戏。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天,张红一般都会去玩个通宵,然后白天回来睡觉。就在这个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项链不见了。女人爱美是天性,张红也不例外,那条项链是她存了三个月的工资才买下来的。尽管在车间上班都穿着又肥又大的工作服,张红还是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因为她非常喜欢那条项链,放在哪里她都怕丢了,只有戴在身上最保险。可她没有想到最保险的地方也不保险了,项链不见了,在什么地方丢的?什么时间丢的?张红不知道,但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早晨从宿舍走的时候,项链还是在的。因为每天早晨去上班之前,她都要对着镜子打扮一下,脖子上的项链她是发现还在脖子上。一天时间里,她就去过一次厕所和食堂,然后就是呆在车间里。张红先去了厕所和食堂找项链,可都成了英雄白跑路。其实她已经对找到项链不抱任何希望了,一条金项链谁捡到了全还给她呢?但她还是不甘心,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去了车间,没想到看到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一幕:若大的车间里只有她的那台机床还亮着灯,一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她的那台机床上忙碌。张红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竟然发现自己的项链放在旁边的工作台上,而那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不是别人,她正是高宁。机床旁边堆着几个铸铁杂件,高宁一个个地拿起铸铁杂件在机床上返工,那些铸铁杂件对于张红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都是她交的产品。
张红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心情?她立即大喊了一声“高宁”。高宁回过头一见是张红,立即吓得脸色煞白,手中拿着的铸铁杂件立即掉了下去;高宁立即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铸铁杂件砸在了她自己的脚上。
虽然高宁送进医院没有什么大碍,过了几天也就出院了,并且也没有怪罪张红半句,张红却觉得脸上被人狠狠地掴了几耳光一样疼痛,再一次面对高宁那双真诚的眼睛,张红立即感到无地自容。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张红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的无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了,高宁并不是怕她,也没有向她妥。她仍然是对产品质量严格要求,自己的产品不合格。作为质量检验员的她,并没有冤冤相报,更没有在老板那里去告自己的状。而是在加班加点帮她返工,为的是质量达到要求,更多的是在用自己行动来感染他人。心里非常内疚和羞愧的张红,从此以后完全变了,她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贪玩、对工作是做一天活尚撞一天钟的态度。而是暗中悄悄向高宁学习,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还在公司争取多加班,对产品质量更是严格要求自己。几个月下来,张红的工资拿到公司员工工资的前十名,报废率也接近于零。更让张红没有想到的是,车间要重新选组长,大家都在争着竞选。但高宁以张红进步快,工作认真负责为理由,向主管生产的副经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张红便以绝对的优势竞选成功,再后来,张红把高宁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高宁的老家和张红的老家相隔不到100公里,坐车也不过几个小时。但张红想了很久可还是不敢去高宁家,高宁家的情况张红已经一清二楚,高宁没坐上火车现在又没有消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向高宁的家人交代。高宁家中除了老母就只有高宁是个健康人,家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高宁过年回不了家,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对家人的一种伤害。张红现在就是希望能马上得到高宁的好消息,然后才好去向她的家人解释,可她左等右等还是失望了。
父母并不管张红的心情好不好受,他们的任务就是让张红赶紧去县城郊区一个男人家里相亲,日子是在张红还没有回来之前就订好的,那就是正月初二上男方家看人。张红父母一听媒人说男方家在城郊,而且家里很有钱,老头子好像还有一官半职。媒人已经挑明,只要张红同意的话,男方的家人可以想办法马上把张红弄到县城一个事业单位工作。一个农村姑娘遇上这样的好事,那真的是掉进了福窝里,跟这样的家庭攀上亲家也是一种自豪。父母生怕错过了那个好姻缘,迫不及待地逼着张红去相亲。说心里话,张红现在并不想嫁人,她觉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很好。但母亲马上就开始边哭边数罗起张红来:“你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我们到处借了很多钱都没有治好,周围邻居都说没救了,让我们把你扔了重新再生一个。但我们没有那样做,为了治好你的病,我们都弄得倾家荡产了。现在你长大了,我们也老人,你却什么话也不听我们的话,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就是母亲的杀手锏,每当张红不听她的话,她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弄得周围的邻居都以为张红是个忤逆不孝的女儿。大过年的,张红实在不愿意母亲再这样折腾下去,所以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跟父母一起去相亲。不去不知道,去了才吓了一跳。张红一走进男方的家里,一个一身名牌衣服,走路像鸭子,嘴里不停地流着口水的中年男人立即迎了上来。开始的时候,张红还以为中年男人是男方家的什么亲戚,没想到媒人一介绍,张红就气得差晕了过去,因为那个流口水,见人就不停傻笑的中年男人就是张红的相亲对象。男方家人的态度很明确,张红进了家以后可以什么也不做,他们给张红买车子房子,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张红和那个傻子结婚,生一个孩子。一看到那个傻子张红都想呕吐,现在却还要她和那个傻子同床共枕、然后生孩子。张红突然觉得自己像被人当众扒光衣服遭了强奸一样难受,她气得大骂了一句脏话之后便冲出了男方的家里。
张红在这个时候认识一个叫“温柔王子”的网友也是一种巧合。冲出了男方的家,张红就直接去了汽车站,她是准备直接赶车回家的。可由于县城回老家的班车中午已经开走,下午的还没有到,天上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为了漂亮穿得很少的张红,身体已经抵御不了寒冷。这个时候,张红突然看到汽车站对面有一个网吧,张红便直接去了网吧,网吧里有空调,张红的身体慢慢就变得暖和起来。平时,张红上网主要是打游戏,可那天由于相亲受践踏影响了情绪,她根本没心情玩游戏,只想找一个人倾诉内心的苦闷。刚登录上QQ就有一个叫“温柔王子”网友要求加入。张红仔细查看了他的资料,显示的是江城,在企业做高管,空间的照片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张红突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她毫不迟疑地接收了对方。两人一见如故,从来不相信爱情的张红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如果不是“温柔王子”有事要下线,张红可能会在网吧不吃不喝地陪他聊上几天几夜。
张红走出了网吧,才发现天色已经快黑了,她立即跑到了汽车站,可到老家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开走。张红立即就傻了眼,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时?一个满脸忧伤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面目表情有些痴呆的中年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车站走了过来。张红一眼就看出两个人也是没赶上班车的人,她立即冲了上去打听,如果是和自己去同一个方向的人,她就准备和他们一起打车回老家。虽然老家离县城也不远,但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乡下。因为没有回头客,如果要去他们也是收双倍费用,所以没人愿意坐。尤其是春节,城里的生意都很好,出租车更是不愿意去乡下,但车费给得高的话也有人愿意去,谁都不愿意跟钱过不去。
精明的张红不是没有算过这些道理,辛苦打工赚来的钱,她不愿意让人坑了,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坐出租车回家有点浪费,这个时候能找到两个同路的,她觉得划算。但张红还没有来得及向中年妇女开口,中年妇女突然喊了一声“高宁”,立即就把张红给震住了,她条件反射地紧紧地抓住了中年妇女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阿姨,高宁在哪里?高宁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要见她!”中年女人立即被张红的举动吓住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张红立即抢过了她手中的电话,然后又大喊了起来:“高宁,我是张红,你在哪里啊?快告诉我,我都快逼疯了!”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让张红熟悉的声音:”张红,我已经平安到家了,你怎么和我爸爸妈妈在一起啊?赶快陪我爸爸妈妈一起打出租回来吧,我在家等你们!”一听到高宁的声音,张红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这对中年男女就是高宁的父母,高家妈妈带着丈夫去县城医院看了病,却错过了回家的班车。已经回家的高宁立即打电话给母亲,让她赶快找一辆出租车坐回家,到时她付钱,千万不要节约。从来没有这样奢华过的高家妈妈坚决不同意,高宁便在电话里对母亲发了火,可正好被张红听见。
高宁意外平安归来,张红还没有来得及分享她在旅途中的喜怒哀乐时,却意外接到了“温柔王子”的电话,说他十分想张红,希望张红马上回江城去。张红立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嫌买火车卧铺票都贵的她,迅速买了一张飞机票回江城见“温柔王子”。高宁这个时候才知道张红突然恋爱了,她想阻拦张红的贸然行动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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