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就越觉得有些事情不容易,也慢慢明白了一些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我们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也许就是在几亿同龄人中争取到了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机会。
有过很多梦想,有简单朴素的,有虚荣浮华的,随着时光老去,梦想也在不断的换着一件又一件衣服,就像小时候盼望的新年礼物,从年初开始祈盼,承载了我们很久的激动、期望和感动。
“I want to make the world different”是我最装逼的一个梦想。
《悟空传》里有句话:当一个人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他才真正开始长大。
已经毕业的学长对我说:有些事情是无奈的,也是必然的。
名牌大学毕业的他,放弃了大城市的Offer,选择了回到小县城,选择在那个朝九晚五的地方,安放青春。
他说:等你将来在外面闯荡好了,我再来投奔你。
我说:好。
青春是一次痛苦的充满荆棘的旅途,也是一次成长的过程。
《七月与安生》里,七月问安生,这种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生活,真的甘心么。
安生说,安静的生活,很好。
有一次打电话,他说最近在练吉他,大学里忙碌四年,也没有静下心来练过一门乐器,现在工作不忙,纯当个业余爱好了。
附近的人都说他找了个好工作,毕竟银行,工资高待遇好,小城里的生活成本很低,节奏很慢,是个宜居的地方。
我问,是真的甘心不后悔么?
他说,后悔又能怎么样呢,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明知道会后悔却不得不妥协。
可是你才二十二啊,
是啊,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呵呵,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当时我很失落,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以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现在这样。
我在想,我将来也会这样么?
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勇气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也许,成长总是充满眼泪和不甘,可是,即使流着泪,流着血,我们还是要一步又一步去向那个更像现实的现实前进,不甘却没有退路。
曾经问过父亲的梦想,父亲笑笑没说话,人越是长大,越是不喜欢提起那段岁月,说之无味,说之无益。
我的父亲是那种极平凡不过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个很小却五脏俱全的不知名的单位,做着大家都能做的工作,然后看着报纸等待下班。
奶奶说她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让爸爸当年考了公务员,可以一生无忧。
在一个地方待一年可能还有新鲜感,可是在同一个地方干着相同的事情,持续几十年,除了麻木已经不剩下什么。
记得一次父亲领导来家做客,那个比父亲年轻十几岁的男人趾高气扬的直呼着父亲名字,父亲给他端上饭,毕恭毕敬。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父亲的形象和鲁迅笔下的那些媚言的小市民一样,有种东西在心里崩塌了。
那种感觉,是哭不出来的难受。
就像有个东西在心中消失了,空的不能呼吸。
我打翻了桌子,菜和汤撒了父亲一身,嚎着回到卧室。
我难以想象父亲是怎样的笑着一张脸去向别人解释,赔礼,道歉。
笑着擦干身上的汤,笑着收拾那一地狼藉,
以及,笑着去上班。
当一个父亲的最软弱、最难堪的一面被他的孩子发现,
并且毫不留情的拆穿,
这也许,是生活最残忍的一面。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骄傲的父亲,在生活面前弯下了他的脊梁,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他需要保护的妻子和孩子。
原来,最难受的是父亲。
那天晚上放学回家,书桌上放了一封长长的信。
父亲说,要学会接受生活带来的一切,包括苦痛和委屈。
父亲说,今天的事情他能理解,希望我调节好心情,好好学习。
过了这么多年,想到这,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昨天跟家里通电话,除了继续教导我不要荒废了时光之外,父亲还说他和母亲现在也开始健身,告诉我要好好锻炼身体。
我想,当那个高高的脊梁弯下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尽管没办法实现曾经的理想,尽管已经不再努力的拼搏,但是他还是很努力的想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大圣说过:我要这天,再不能遮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年少的自己总是觉得世界太小,小到21小时就可以绕地球一圈,可是后来发现世界太大,大到一辈子也去不了所有的地方。
以前以为梦想就是枝头的苹果,踮下脚尖就可以够到,慢慢的觉得它更像是天边的太阳,即使拼尽全力爬山山顶,也只能看到那美丽的背影。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理想中的那个超级英雄,聚光灯下的人之所以为众人仰望,是因为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圆梦的人。回不到辉煌的过去,暂时没取得值得称道的成就,日子还得继续,这是生活的苦,亦是它催人奋进之处。
真正的成长是在看清生活的艰难与不易之后,还能朝着心中的方向前进,输赢,已经不是唯一的目的。
也许,倒在路上,
也许,并不是那么满意,
可是,不尽人意的人生,也有它存在的意义。
就像阳台上的那株植物,(这棵树)没开花也没结果,不过还是有用的。
毕竟,在几亿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