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那天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炙热的光退散,傍晚的风微凉。
凌川终于出发了,在四月微凉的傍晚,在雨后的晚风中,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声响格外地响亮。它附和着凌川心跳的频率,期待,彷徨,莫名的思绪在风平浪静的表情上调皮地触动着,像一个玩着跳皮筋的小孩子。
飞机起飞了,轰隆隆的引擎声,一刹那地升空,飘向遥远的黑夜,飞向凌川漆黑的脑海里。一段未知的旅行,未知的故事开始拉下了序幕。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凌川终于看到了在人群里正在给他打电话的萧然。凌川看着萧然还在找着他,在原地四处地张望,原本内心里有点退缩的凌川还是向萧然走过去了。
莫名的心跳让凌川有些神经麻木,脑海里说不出的情绪拼命地预演着萧然看到他那一刻的反应,但是一切又是那么平静,素昧平生却似曾相识,熟悉和陌生交错的触感在心里细腻地描写着,无法言喻却又不言而喻,初次相见,却又像好久不见。
简单地问候之后凌川带着萧然走出了机场,天气预报里明明温暖如春的昆明,此刻,却在凌晨一点的夜里刮起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萧然说,这里的风就像她在北方的城一样。
是啊,萧然从北方的城飞越而来,飞越着两年的时光,飞越着千里的山川,河流。不长不短的两年,漫长得让人在两年的时间里却素未谋面,初次相见,奇幻得仿如梦境。
幸运的是凌川和萧然两个人很自然地来回地聊着,不用刻意找话题聊天的气氛让凌川的心境逐渐变得稳定,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去揣摩萧然的心境,失落而又掩饰?应该没有吧,凌川自我否定着,至少萧然看起来是那么开朗,那么自然,一切就像以前的认识一样。
露宿的第一天早上凌川带着萧然去参观昆明的老街去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萧然带着凌川,因为凌川一直跟在萧然的后面走着,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哭完之后,不知道从何开始做一个原来的自己。
凌川知道自己和萧然比起来自己慢了,慢了很多拍。他找不到萧然认知里的那个自己,而他自己也茫然地找不到平日里的他。他摸不着头脑的思绪,努力地平静着,寻找着,但他总是觉得一切还像在梦境里,让他不能自已。
当他们走到了老街的广场,看到广场旁边古老的墙角很多人拍照留念,原本说好帮萧然拍照,本该有心理准备,本该一切自然而然,但是凌川却还是手忙脚乱,本该觉得小事一桩的他,像一个没有复习好功课的学生,突如其来的考试,让他变得十分紧张,还好双手没有情不自已地颤抖,不然那会让凌川觉得多么地难堪。
没有拍好照片的凌川和萧然很快去参观第二个景点了,当拿行李箱去寄存的时候,凌川整了半天,却无法把行李放进行李柜里,这一刻的他窘迫着,却又掩饰着,内心快急得满头大汗。但是最后萧然却轻而易举地把行李放进柜子里去了。此刻的凌川觉得自己是多么地笨手笨脚,那愚笨的肢体,还不如干脆没手没脚,才能让他坦然接受他自己不能把行李箱放进行李柜的事实。
当凌川在景区的大门外抽烟的时候,萧然自己一个人先到大门里参观去了。一分钟过后凌川抽完了烟他也向大门走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凌川寻望着四周,一遍遍地找寻着,却看不到萧然的身影。他本能地想要给萧然打电话,但是他拒绝了他自己的本能,坚持四处寻找着,虽然后来很快找到了萧然,但是并不影响后来萧然说,凌川你就是犟,犟驴的犟。
幸运的是在咖啡店门口凌川终于帮萧然拍好了一张让萧然稍微满意的照片,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考试突然及格的差等生,心里暗自高兴,暗自欢喜。也许吧,凌川就是这样一个内心戏十足,却又十分胆小的人。细腻而又敏感的心灵感知,小心翼翼,却又会很容易地忘我。
走出景区的时候萧然说,凌川你为什么老是锤我肩膀啊?这一刻突然把凌川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反复地想着,想着,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要好的同学总是打打闹闹,也许是因为有时候觉得很熟悉,记忆总会不自觉地跑到现实里,情不自已地打闹吧。
当去鲜花市场的时候,凌川漫无目的地跟在萧然的身后,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三十几岁的凌川,有时候觉得幼稚挺好,有时候觉得幼稚真的不好。萧然忍不住对凌川说,凌川感觉你就像一个女生,而我就像是你的大哥,拜托,认清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角色,好不?
萧然说她一直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她有时候总会安慰着凌川说,凌川你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的性格,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而凌川总会笑着回答说,嗯,知道呢!
从鲜花市场出来,在昆明的动车站候车去大理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生和萧然搭讪,并给萧然推销她的产品的时候,被萧然委婉地拒绝了,然后陌生女生问萧然旁边不远的凌川和她是不是一起的时候,萧然笑着说,不,我俩不认识,我俩陌生人。然后凌川对着萧然皱着眉头,翻着白眼,假装生气地看着萧然。萧然笑哈哈地说,凌川,你干嘛这样生气地看着我。这一刻就像中学的时候,学校合唱排练,班里的文艺委员的那个女生,故意点凌川的名字,让他去讲台练唱一样。
某一刻和萧然在一起,凌川总是觉得很熟悉,就像回到了过去。现实和回忆总是不经意地交错,一闪而过的片段,零零星星,犹如树荫下,投射在马路上一闪而过的阳光。也许那不是回忆,而是生活本来常有的画面,只是一个人习惯了,习惯了生活的不左不右,习惯了不温不热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当车到达大理站的时候,天气正晚,凌川因为忘了把酒店的地址发给萧然,所以到站的时候没有车来接,而此时车站外正刮着一股股冷飕飕的寒风,萧然责备着凌川,凌川责备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凌川总是掉链子,就像一个半梦半醒的人。凌川很难过,在这冷风里,明明想做一个遮风挡雨的人,却总是来不及,来不及做一个自己想要的自己。
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凌川的脑海里沉重地飘过,理由,借口,推脱,最终都是不完美的现实。在不堪的境遇里,再怎么隐藏,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那些疲惫的,不安的风风雨雨,还是会肆无忌惮地在那一片天空挥洒着,蔓延着,直至活生生地把人淹没。
凌川只好带着萧然找一个避风的角落,等待车子的到来。此时的凌川已经猜不透萧然有没有真的生气,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会生自己的气。犯这样的错误,真的挺该死。也只有萧然才会和他在大街上吹着冷风了,就算萧然真的生气,凌川也觉得那也是理所应当。
来到大理古城住宿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晚了,萧然说今晚我们简单吃点吧,很晚了。凌川想着劳累了一天了,午饭都没有吃,好好吃一顿好的,弥补一下今天的错误,但是最后排队人多,上菜慢,店家服务态度差,菜难吃。可怜的凌川,好心又做了坏事。
凌川知道萧然没有怪罪他,他只是默默地想自己就像被囚禁了一样,有着翅膀,却无法在牢笼里飞翔。走不出的阴郁,纠缠着,浮浮沉沉,浑浑噩噩,就像今天阴沉不定的天气。
晚饭没吃好,走回来的路上凌川带着萧然去吃路边的小吃,还好有萧然想吃的煎豆腐。
凌川一起吃点吧,萧然笑着对凌川说。
不想吃。凌川说。
好歹吃点嘛。我一个人吃不完,别浪费了。萧然依然笑着解释着。
好吧。凌川叹着气。
呀呀呀,这不情愿嘛!萧然依然笑着说。
没有,没有。凌川赶忙解释。
凌川接过萧然递过来的煎豆腐的时候,萧然调皮地问,凌川,我好看不好看。凌川连忙说,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你不觉得,我的脸有点瘪茄子么?萧然追问着。但是凌川却听错了,他以为萧然在夸她自己是瓜子脸。就想也没有想地嗯了一声。听到这萧然假装很生气地说,什么,说我好看,我说我瘪茄子,你竟然说嗯。接着并排一起走的时候,萧然抬起脚跟,轻轻地踢了凌川一脚,凌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踢了个正着。
凌川和萧然在回民宿的小巷子里边走边聊着,当发现走过头的时候,凌川对萧然说那就多走走吧。这一幕就像以前帮依夏搬家,搬好吃完饭,两个人撑着伞走在三月的小雨里,一样的小巷子,啊,感觉就像在复刻回忆,一切都那么熟悉,只是自己明明没有怀念,也没有想起,只是一切刚好相似。
萧然,你看今晚的夜空好干净,月亮也好明亮啊。你知道我想起了哪句话么?凌川抬头看到天上的明月的时候问着萧然。
哪句话?萧然疑惑地看着凌川。
日本有一个故事,就是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但是他又比较害羞,不敢表白。有一天晚上他们走在小路上一起散步的时候,男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久久没有说出那一句表白的话,最后他深沉地感叹着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萧然,你知道吗?今晚月色真美,就是内涵地表达我爱你的意思。凌川解释着。
凌川以为萧然会很认同地附和着说,这句话真好,但是萧然却笑哈哈地说,凌川,你这是在表白吗?是不是,你说。
凌川害羞地笑着,萧然乐呵呵地笑着,安静的巷子里顿时间变得欢乐了起来。
在巷子的尽头凌川和萧然路过了一家酒吧,里面的驻唱的歌手在弹着吉他,酒吧里洋溢着热闹的气氛。萧然走到酒吧的玻璃窗前凑着热闹,如果不是明天赶着行程,凌川也想带着萧然一起喝着酒,听着现场的音乐,即兴地也想唱着歌,唱那一首城里的月光……
第二天一大早萧然就带着凌川到街上租电动车去了,考虑到租车麻烦,不方便来回,萧然听从了拉团阿姨的建议跟团一起坐大巴去看洱海。原本一百二一人的团费,萧然直接喊八十,最后一百成交了。如果是凌川,凌川就会直接给一百二了吧,但是萧然对凌川说,不是钱的问题,是价有所值的问题,这个才是问题的本质。凌川似乎悟了些什么道理,原本讨厌讨价还价嫌麻烦的他,在从昆明车站到机场住处的车费,他也学着萧然砍了接近一半的车费,这种感觉真好!凌川对自己说。
跟团等车的时候萧然和旁边的男生搭起了话,看着萧然和男生说的津津乐道,凌川默默地在阳光下徘徊着,他的心里被五月的风吹起一阵阵的涟漪。不大不小的风浪在他的心里起伏,附和着心跳的节奏,催眠着那些内心里的言语,把一颗即将发芽的种子,深埋在更深的泥土里。
当最后车子来的时候,因为旅游路线不一样,终于和那个一起等车的男生分开了。凌川的世界里就像天空里的乌云吹散了一样,他时而看着窗外,时而用余光打量着萧然侧脸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萧然总是不喜欢她自己的侧脸,但是凌川却觉得她的侧脸很好看,线条清晰,弧度温婉绵延,静止着,慢慢地回眸,当她回转朝着凌川看过来的时候,凌川总是有那么一瞬间看到萧然细致雕刻一样的脸。弧度,阳光,眼神,还有随着风轻轻摆动的发梢,组合着,勾画着,凌川用他的眼神不停地渲染着萧然的身影,那是他的第二个世界,那个在现实里失神,恍惚的世界。
此刻的凌川觉得他就是那一阵不会说话的风,萧然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他又若萧然站在阳光下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舍不得分开半毫的距离。
半个小时左右旅行车团到了洱海边。下车后凌川骑着自行车载着萧然,在阳光里,在微风中,在湖畔旁,穿越着时光,延展着内心里跳动的灵魂,所有记忆里的美好时光,仿佛都聚集在这个初夏的季节里,像行走在五线谱上的音符,飞越着蜿蜒的洱海。凌川在心里想着,周杰伦的星晴,写的也许就是这样的美好片段吧,此时的他觉得自己走进了那一首歌里,因为载着萧然真的仿佛载着阳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晴天。
萧然在洱海边摆动着拍照的身姿,就算偶尔的失态,萧然都会表现得随意自然,仿佛这个世界里只有她,这是一个只属于她的世界。她像阳光在湖面潇洒地跳动着,闪烁着,任意自由地随风起起落落,灿漫如花,轻然若蝶。
凌川拿着手机帮萧然不停地拍照着,记录着,如影随行地跟随着萧然的身影,生怕错过每一秒美好的定格。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此时在凌川的心里变得格外地珍重。每一秒时光的流逝,都会在凌川的心里留下一道道岁月的线条,萧然的一颦一笑定格在拍照的手机里,也投影在凌川的内心深处。
生活总是让人不停地收割着回忆,消失的现实变成铺展的记忆。凌川把一条条记忆放在口袋里,打开心口,存放在一个内心温暖的角落,种下一颗回忆的种子,让它沉睡在半醉的梦境里。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等待着它生根发芽,等待着它如花一样地绽放。或许那个时候青春早已褪色,近在咫尺的彼此早已各安天涯。
不能永恒的回忆,最后都会在蓦然回首的时候夹带着一丝丝感伤,就像一朵鲜花上的伤痕,在岁月的摇曳中告别那一个盛开的季节。凌川多么想伸出手把时光定格在此刻的原点,圈出一个透明的结界,就在这一段初夏的时光里,伴随着萧然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无穷尽地在这一片天地里,无限循环着此生。
骑完车凌川带着萧然买冰棍去了,天气的炎热,阳光的暴晒,空气里开始充满了夏天的味道。但是风依旧那么凉快,依然那么温柔,那午后轻拂的风,就像凌川对萧然的内心,无声却又黏柔地存在着,伴随着,围绕着,在萧然的身边满世界地奔跑。
吃完饭凌川和萧然跟随着旅行团参观银铺子去了,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看了一会银饰之后萧然就在角落里修刚刚在洱海边拍的照片。凌川站在萧然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点击着,看着她欣赏着自己,夸着凌川,看到萧然开心,凌川心里的快乐也会跟着加倍地快乐着。
只是导游说要大家一定选购一些银饰品,想到这里凌川的心里有些忐忑,凌川想去买的时候,萧然直接对凌川说,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我不需要的东西,为什么要买?萧然掷地有声地反问着凌川,面对萧然坚定的态度,凌川只好放弃。他只是不想听到导游回到车上说骂他两不好听的声音,他只是希望这一段旅程多点美好的回忆。
幸运的是回到车上之后,导游并没有指责凌川和萧然什么都没买。紧接着他们来到了下一站,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座古宅。宅院里开着姹紫嫣红的花,午后的天空云白,还有深邃湛蓝的苍穹,包笼着这个温馨如画的小世界。看着眼前安逸的时光,凌川的脑海里浮现着未来的自己在乡下有着一个有花的院子,闲暇时他们在院子里种花养草,看书喝茶,偶尔邀请朋友一起来院子里聚会闲谈。
在那个世界里,凌川带和萧然一起晨赏花开,追风捕蝶,漫步黄昏,静看斜阳,晚上的时候一起观星海明月,忆过往云烟,衣揽清风,醉酒长谈。凌川就在这个世界里沉浸着,化身一条游进大海里的鱼,又或天空里翱翔的飞鸟,在广阔的大海里自由地浮沉,在风浪里,在日落黄昏,安排着最美好的时刻,相聚在最灿烂的天空和海洋的怀抱里。
沉思过后凌川和萧然跟随着导游走进了一件屋子里,大家坐下之后一边听着讲解员介绍着茶文化,一边接过其他工作人员递过来刚沏好的热茶。当介绍第二道茶有缓解便秘功能的时候,凌川神秘地对萧然说,这茶有解秘功能耶,怎样,买点吧?
萧然听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地半笑着,没有说买,也没有说不买。最后大家还是买了一些,虽然茶的功效说出来让人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他两却聊得自然,毫无忌讳。
从古宅出来就到洱海观景台去了,那是沿着公路靠着洱海的长廊,一眼望去广阔的洱海尽收眼底,伴随洱海吹来的风,回忆开始在脑海里缠绕,风的线条从萧然身上拂过,撞进凌川的内心里,一阵阵地呼啸过后,融合着灵魂的血液,安静地躺在角落里,而空气里的尘埃,依然在透明的光里悬浮着,游荡着,久久不曾离去。
萧然,还没有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想念这里的风,想念有你才美丽的地方。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2023/05/01
晴,多云有风
——凌川
凌川发呆的时候萧然又把手机递给了凌川,凌川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萧然打开着前置摄像头,自己调节着角度,设置好倒计时,像照着镜子一样自拍着。活泼,自信,阳光灿烂,纯净无杂质的萧然,在凌川的心里越来越带着迷幻的色彩,人们常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而我梦醒时见你。此时的萧然就是凌川那一片森林里的麋鹿,那一片海里的鲸鱼吧。
十几分钟后继续到下一站去了,在爬上天空之城的台阶上,远处洱海的天空里,一道道阳光透着白云撕开的一条缝隙,明亮耀眼地投射在洱海的湖面上。凌川看到这一幕奇幻的光的时候,他回眸寻找着萧然,他看到萧然开心地拍着旁边路人的肩膀,指着远处的光。凌川心里想着萧然也太过自来熟了吧,连陌生人的肩膀都去拍。当陌生人回头看着萧然的时候,萧然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她惊吓了一秒,然后跑到凌川的身边,双手搭在凌川的肩膀上,低着头尴尬地笑着。
有时候幸福的瞬间就是有人寻找着你,向你走来,站在你的身边,靠着你的肩膀。小小的举动,短暂的瞬间,就像生命一刹那的升华,在殿堂之中,在天空之城之上,在幻境飘渺之时,整个世界万般虚无,唯有真实的你,才是生命的信仰,信奉的真谛。
在天空之城之颠,萧然对凌川说,凌川你看你的手,又又又要锤我的肩膀了。此时凌川扬在半空的手,像被发现的小偷,狼狈地收了回来。凌川没有解释,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脑海里本能地想思考,他却一下子把所有的想法推出了门外,放空脑海里所有的思绪,留一片空白,在真空的地带里,静静地等待下一秒,等待着下一个开心的时刻冲破这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枷锁。
回到大理古城已经八点多了,凌川和萧然走进一家石板烧烤肉店。萧然说,凌川你吃东西总是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原本好好吃的晚餐,吃起来都不香了。
那要怎样吃?凌川静看着萧然,看着她翻烤着肉片。原本这一切应该由凌川来做的,但是萧然说,没有关系,谁整的都一样,我们没有那么扭扭捏捏,你做的和我做的,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那么多理应,随性就好。凌川总是被萧然的直性折服,毕竟坦率不会那么折磨人,而过多的礼节总会让人疲于奔命。
吃饭要有气氛,氛围感,这样才吃得香,吃得多。看到你精神这么低靡,我就知道咱们今晚的晚餐又要吃不完了。萧然振振有词地对凌川解释着。最后果不其然,晚餐又吃剩了,萧然的一语中的,让凌川有点自惭形秽。
吃完饭已经十点多了,晚风依旧,人群依旧,热闹依旧,书写的词语依旧在心里酝酿着,填补着,一行行地行走。凌川一边跟着萧然走着,寻找团友推荐的那家旅拍,一边默默地在心里遣词造句。当默写到离别的那一刻,凌川慌忙地抬起头看着萧然匆忙赶路的背影,而正好萧然回首看着他,凌川赶忙追了上去。
有时候小小的满足,原本慌乱的心,像病入膏肓得到了解药,像虔诚的教徒得到救赎,像苦尽甘来,混合着晚风,附和着月光,在夜空里绽放。内心里的点点滴滴跟随涟漪散开,起起落落,起承转合,在一个世界的原点里仰望着身边最想见的人,舍不得眨眼,舍不得睡眠,一切都在清醒里记录着,收集着,舍不得在未来的时光里遗忘。
萧然化好妆之后跟着摄影师街拍去了,凌川在店里给萧然的手机充电,等待了许久,萧然还没有回来。凌川的心里变得空荡了起来,热闹的人来人往,在他的世界里突然却变成了无声的电影。他有点后悔一开始没有跟着萧然一起出去街拍,在静悄悄的世界里,他只能在原点抽着烟,无聊地等待。时间似乎静止,像冬天的湖面开始凝结,也许时间背上了厚重的行囊,在时空的隧道里蹉跎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萧然回来了,画面里出现萧然的那一刻,她仿如忽然出现的一道光,凌川恍惚低沉的世界忽然亮了起来。当萧然再出去补拍的时候,凌川也跟着出去了。他手里拿着萧然的长衬衣走在萧然的后面,担心她在这晚风里太冷,就给她拿过去了。但是萧然不知道,最后竟然把萧然吓了一跳。
凌川你怎么尾随呢,怪吓人的。萧然开玩笑地说。屁啦,我才没有,我是跟随,不是尾随。凌川解释着。后来摄影师在拍萧然,凌川拿着手机也跟着拍了起来。萧然趁着摄影师在处理其他事情的时候偷偷地看着凌川拍照的镜头,有时候调皮,有时候嫣然一笑,可爱得就像他们都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华。
拍完照片走回去的路上萧然说摄影师拍的照片都不怎么好看,她反复地问着凌川,凌川,照片里的我和现实中的我是不是一样。
凌川说现实里的萧然比照片里的萧然好看多了。真的吗?萧然有点不太相信地反问着。是的。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相机再怎么拍,都没有镜子还原的好吧。凌川摆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例子,萧然听完之后开心地笑了。她说她希望现实里大家看到的自己,就像镜子里的自己一样。
萧然真的很好看呢。凌川说他的眼睛要是相机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给萧然看看他眼中的萧然是多么好看。凌川心里的萧然时而惊艳,时而唯美,时而温馨,时而感动。想到这里凌川情不自禁地哼着周杰伦的《可爱女人》: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凌川和萧然从南门沿着古城的街道从南门走回北门的住处,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沿街的酒吧还开着,里面依然热闹,气氛依然热烈。凌川想对萧然说,我们也进去坐坐吧。但是他没有说,他想着萧然已经累了一天了,应该回去休息了,因为此时已经零辰半点了。
凌川和萧然和昨天一样走着安静的巷子,一样是凌晨的街道,天上的明月依旧那么清晰,苍穹依旧那么深邃。他们一路说着,笑着,无忧无虑,慢慢地变成了街角里的风景。
月光之下,在古老的街道上,他们踩着青石板,在一步一步迈开脚步的瞬间,身后的时光偷偷地变成了回忆,变成了生命中从城南走到城北的往事。凌川想着要是把他们从城南走到城北的距离,变成直到生命的尽头,那该多好。
第二天去吃午饭的路上凌川想起了还没有给萧然买披肩,所以他对萧然说,等会吃饭回来我们去买个披肩吧。不要,我不想要。萧然坚决地拒绝,她对凌川说,凌川,为什么你就这么犟呢,我不是早就说不要了么,你一直在提。
凌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的心里,离别的钟声似乎已经从内心的深处传来了,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思绪在脑海里不停地切换着,跳跃着,就像刚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当点单吃饭的时候,他以为萧然说各点各的,避免点单的时候凌川总是点的和她一样,但是萧然说她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她还很纳闷为什么不一起点。凌川解释不清了,他的表情渐渐地有点失控,内心的慌乱差点就全部写在脸上。
凌川你为什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听不清楚我说的话?萧然带着无奈困惑的表情问着凌川。凌川说有时候听不清楚,自己就嗯嗯地答应了。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回答了呢,不可以再问吗?萧然依旧困惑地反问着。
可以吗?那以后我就问了。我只是怕你不耐烦,怕你生气。凌川解释着。
当然可以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是你不要同一个问题总是问我很多遍为什么,我说话你听不清楚的时候,你可以问。萧然回答着。
嗯,好,好,好,知道了。凌川笑着点点头,语气中似乎夹带着无奈。
不是,凌川,为什么你要这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这一路上很多时候你都是这样显得无奈地听从我对你提出的问题。萧然有些生气了。
没有,没有。无奈只是对我自己无奈,只是有些尴尬,像这样听不清楚的问题,本应该直接再问,但是我却因为胆小,怕让你不耐烦,就没有问清楚,听清楚。显得自己做事很不踏实,不成熟。为自己感到尴尬呢。凌川慌忙地解释着,显然萧然已经误会了他的表情。但是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本意,但是绝不是萧然理解的那样。
哦,原来这样。萧然理解了凌川的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看到萧然化解了误会,凌川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走回来的路上萧然开玩笑地问凌川说,你看我们南北的差异就很大,像我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你一定很难接受,找北方的女生谈对象你可要谨慎啊凌川,凌川,你还想不想找北方的女生结婚?
还好吧。凌川没有正面回答。他想说想啊,但是他又不敢说,多少觉得自己有些不配。萧然应该不懂这种坚强而又自卑的一颗心是一种什么感受的吧。凌川觉得自己和萧然理解的误差并不是南北的差异,只是磨合的时间太过仓促,仅此而已。
准备离开大理古城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一阵暴雨,不过很快雨就停了。下午两点四十的时候,凌川和萧然坐上了离开大理古城到大理火车站的车上。在车上萧然和司机师傅闲聊的时候,她说她从北方的城来的,凌川是从南边的城来。听到这,司机师傅诧异地问着,你们不是小夫妻吗?当凌川听到司机师傅说以为他两是小夫妻时,凌川偷偷地在心里喜滋滋地乐着。而当下车司机师傅帮忙从后备箱拿行李的时候,司机师傅喃喃地说,看,你俩的行李箱还是一样的,生怕凌川和萧然听不见,司机师傅还重复喃喃自语了好几次,但是萧然只是和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谢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坐上动车安顿好之后萧然问着凌川,刚刚上车检票的时候,你听到我和我身边的人吵架了么?
嗯,听到了,只是听到说什么挤什么的,后面就听不到了,然后我就被人群遮挡住,看不到你了。凌川回答着。
要是她打我怎么办?萧然带着轻松的语气继续问着。
那就让她打我。凌川天真地回答。
听到凌川的回答,萧然忍不住乐呵呵了起来,她对凌川说,是不是这样,你冲着那个人说,喂,暂停一下,你过来打我,不要打她。想到这样的情景的时候,萧然笑得更大声了。
才不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跑过去帮你了。才没有什么喊暂停。凌川解释着。
萧然,不忍心惹你生气的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受伤。明明你就在眼前,但是我却已经开始想你了。想你如空气,每一秒,每一刻都在呼吸。
2023/05/02
晴,多云,阵雨
——凌川
萧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凌川看着旁边的萧然。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时光仿佛贴进了一张油画里。原地默数的时针,等待着笔尖慢慢地谱写,一张张白纸之上,一页页的情节,在淡香的墨色之下,一行行无声的字句,犹如黑夜里燃烧的灯光,用最热烈的温暖,跨越着遥远的距离,用今生的一世,只为铭记,那在岁月里如风的你。
下车之后萧然就要和她的朋友共度晚餐去了,和她一个从小认识,青梅竹马的朋友。此刻的凌川忽然觉得自己在萧然的世界里变得渺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空气里漂浮的尘埃,无处不在,却又不曾存在。他觉得自己在萧然的世界里,就像买东西付钱的时候,随时被抹去的零头,无足轻重地附加在一件商品的价值里。
凌川的内心变得有些沉重,沉重得就像昨天听到萧然看着昨天旅拍的妆容说,凌川,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拍婚纱照时的样子了。当时凌川的内心一闪而过的开心之后,他便陷入了混沌不安的世界里,他的心左右摇摆着,失衡的重心,让他快要摇摇欲坠。也许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是他,所以心里才会一下子酸涩了起来吧。
凌川一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便开始打起了游戏,萧然发来信息说可以不用等她,让凌川自己早点睡,但是凌川执着地说他会等。这一种倔强,又带着忐忑的心情,和陷在沼泽里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吧,同样都是悲烈,同样是差不多快要死去的感觉。
在等萧然回来的房间里,凌川焦躁得就像快要起火的干草,于是他开始挖空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专心都埋没在游戏里。他在自我解救着,凝重的情绪几乎让他透不过气。
庆幸的是萧然说吃完饭之后她不去酒吧了。看到这样的消息凌川悬着的心开始慢慢地降落了下来,但是当萧然告诉她正在回来的车上和朋友视频聊天的时候,凌川刚快要落地的心,一下子又飞到了九霄云外,飞到了银河的黑洞里。在黑暗之中,在灵魂被分解成分子,原子质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零碎。
萧然回来的时候问着凌川,凌川,你今晚吃饭了么?凌川没有抬头,没有看着萧然,他一边玩着游戏,一边低着头回答说,吃过了。那你吃了啥?萧然继续问着。就随便吃吃。凌川依旧低着头玩着手机。我不信你今晚吃饭了,你就继续装,继续编吧。萧然略带一点点生气的语气反驳着,然后带着她的行李箱回房间去了。
凌川把所有的念想都封印起来了,就像拿着一条镇鬼的灵符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上。萧然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显得格外地安静,就连房间里的空气都随着萧然飘走了一样,留下他一个人在真空的房间里,没有空气呼吸的窒息感,此时的凌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萧然洗漱完之后来到凌川的房间说她房间信号不好,wifi也不好,叫凌川早点休息,记得定闹钟明天早起赶回家的飞机。说完萧然就回房间去了。凌川依然低着头,玩着游戏答应着。
一整晚凌川都没有抬起头看着萧然,即使明天就要离别了。他的世界里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战争,他正在节节败退,但是残兵败将的他,内心里却还是满满的勇气,只是他的勇气被冻结起来了,冻结在他的心口,满满地堆积着,让他无法释然。
在凌川提前预演的离别里,在这即将分别的晚上,他们静坐在一起,喝着小酒,回忆着相见时的忐忑,畅谈着相知相识的他们走过的两年岁月,翻箱底一样地共数着他们的时光,在离别分开的最后,用最不舍的情绪结尾。这一场精心安排的一场戏,永远地沉没了。像天空里翱翔折翼的飞鸟,冲向海平面,化身孤独的鱼,游进最深的海底。悲伤的情调,就像《默》这首歌旋律里的情感,写词传意,周而复始地众里寻她,但认命却是最后的结局。
清晨五点半凌川早早起来,洗漱收拾完毕之后他打开着房门,躺在床上静等着萧然。当萧然如期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站在门口说,凌川,这么快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提前到楼下等车。说完之后萧然转身等电梯去了,凌川不紧不慢地起身,推着行李箱跟在萧然的身后。
在酒店大厅坐在沙发上等着机场的大巴来接车的时候,凌川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不经意间他从眼睛的余光里发现萧然正在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凌川也回过头睁大双眼看着萧然。两人的目光相视的时候,萧然笑着对凌川说,凌川,你看起来好凶?有吗?没有吧?凌川一下子把紧绷面目表情放松了下来,生怕萧然误会。
有,可能是面相显凶吧。萧然依然笑着解释。那也没有看到你害怕。凌川笑着回应着。凌川,你把这几天的开支算一下可以不?萧然认真地说着。当萧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凌川突然觉得生分了起来,《生分》这首歌不小心偷偷地在凌川脑海里响起。凌川说,太累了,不想去算。萧然用胳膊肘撞着凌川的胳膊笑着说,还想不想下次一起旅行了?好吧。凌川勉为其难地应和着。
下一次,怎么会不期待呢,对于凌川来说,他千百万地愿意等待,等待约定一样的誓言。只是害怕太过期待,所以才会太害怕重逢没有如期而遇。有时候真心有了,只是没有福分。凌川没有像小孩一样,高兴,欢喜地对萧然说他还想下一次旅行,就像萧然对他说,还敢不敢和北方的女生谈对象一样,他不敢说出内心肯定的想法。他迟滞地停在原地,目光呆滞着,陷在一片不知所措的漩涡里。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萧然帮凌川点了咖啡,还点了面包,也许萧然觉得很随意,但是凌川却像得到了莫大的赏赐。凌川看着从窗外投射在地板上的阳光静静地沉思着,他在想着即将的告别之后,他的心里会有多么地触动。一切的生活又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沉闷着,单调着,空荡着,毫无波澜的内心就像生活的机器。
萧然要提前登机了,凌川偷偷地拍了两张萧然的背影。萧然回过头对着凌川笑喊着说,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凌川也笑着回应着,会天天想你的,想的梨花带雨,以泪洗面。那好吧,到时候我多给你寄点纸巾。萧然乐呵呵地回复着。
真的要走了哟,拜拜。萧然依然带着笑容对凌川说。拜个头啊,这不是还没走,还在排队吗?凌川假装生气地回应着。最后萧然真的走出门外的时候,凌川站在原地看着萧然走上接驳车,过了一会之后,他假装看到车里的萧然,假装车里的萧然看到了他,他挥了挥手,然后落寞地转身,推着行李箱朝着自己的候机大厅走去了。
凌川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他希望会,做梦都想着会。但是现实里他不知道这些说不出来的期待会不会出现,他只知道这几天的时光已经融入了往事里,在内心最闪亮的地方镌刻着美好的记忆。开心的,喜悦的,仿如一场浮华的梦,在黑夜里如烟火一样地绽放。记忆的流星一闪而过,而此刻这一场半熟恋人一样的梦正在慢慢地苏醒。
该留念些什么,凌川也说不出内心里真实的感受,他喜欢和萧然走在一起,像个跟屁虫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喜欢萧然在人群中回过头来寻找着他,然后向他走来,并排地站在一起,共同走着脚下的路,一起看山,看海,一起听等,听雨,一起去美丽的风景。
凌川你回去的时候会写作么?在天空之城的时候萧然问着凌川。会呢,回去我就写。凌川肯定地回答着。只是面对着从洱海吹过来的风,凌川的脑海里琢磨着,琢磨着,最后他在离别的时刻,思绪才渐渐地涌了上来。他在脑海里反复地推敲着词句,就像萧然反复地修图一样,最后他终于完成了他满意的小诗。
朝南朝北的风
往南往北的我和你
相逢与离别之间
伴随着五月的苍山洱海
还有那大理的古城
古朝千百年的岁月
今夕星辰的你和我
遇见,相见和再见
悄悄地走进往事里
迎接着夏天的风和日丽
而脑海里的轮回辗转
字句里斟酌的文笔
都是关于你最美好的芳华
尘封在青石的记忆里
等待着千年后,万年后
为来世写下前世的一份缘
而今生今生,往后余生
画卷之上,经纶之中
伏笔的重逢
待续着下一页的篇章
在机场里写完这首小诗的时候凌川发给了萧然,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随后他开始登机去了。在万米的高空中,看着彼此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凌川沉默着,怅惘着。思绪透过窗外,穿过白云,穿过气流,穿越着山川大地,化作翱翔蓝天的飞鸟,在机场的上空盘旋着,回望着,最后依依不舍地转身,消失在一片时光里。
也许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就是这样不舍的离别吧。静待时光荏苒,静观云淡风轻,在庙宇之中,在慈悲的佛前,默念着几分的期许,留一个虔诚的祷告,祝福未来和远方,还有期待重逢的遇见。下一站,下一个季节,故事的下一集,下一个美丽的地方见!
——凌川
浅夏&晴转多云
2023/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