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总是需要练习
几个月以前看《奇葩说》的时候,曾经有一期是关于一个比较严肃的话题。马东说,中国人没有告别文化,忌讳谈生死。其实何止是生死呢,绝交、分手、毕业、离职,有时候最最普通的离开,我们也是不肯正视不愿好好说再见的。
前天正式大学毕业,要说一点感伤都没有,那一定是假的。但从大概一年前起,我就开始试着一点点剥离。珍惜在学校生活的每一天,跟舍友多制造一点回忆,好好咀嚼食堂的饭菜,甚至多爬几遍校园里原来一直抱怨的上坡下坡。所以当那个时刻真的来临,我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我觉得,所有的告别在本质上都一样。如果没有亏欠和遗憾,如果做了所有该做的事,就算舍不得,接受起来总是能更容易一些的吧。
很少有人能在最初就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说,这件事太需要练习了。
真的不要等到来不及的那一天,只好仓促间满怀不舍的默默走掉。
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成为我
总是免不了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的。高中时是什么都没做怎么时间就没有了的快,而大学是虽然做了好多事可时间依然不够用的快。这算是之前没想到的。我本以为我的大学会过得特别无聊的,结果出乎预料。所以啊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人生的走向是永远无法预料的,愚蠢的人类啊你不要瞎猜。
当年我爸把车往宿舍楼下一开,车钥匙扔给我,就跑去后面楼上上课了。我一个人报到,办手续,领钥匙,一点一点把东西扛上楼,打扫卫生,铺床,然后一个一个迎来我的舍友们。如今四年过去,我学会了开车,我爸连这个程序也理所当然的省略了...我拿着丢给我的车钥匙,回宿舍,打包行李,搬运下楼,装车,开回家。然后帮舍友们收拾东西,一个一个送她们离开。
由我迎,由我送;由我始,由我终。
好啦,现在说说我的这四年。
如果说还算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我使我成为了我。
在我还是小朋友的时候,除了爱爸爸还是爱妈妈这种问题之外,我最害怕回答的问题大概就是长大想做什么了。因为每到这种时候都会很为难。我一点都不想违心的随口说一个答案,可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将来想做什么啊。那时候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因为他们总是小手一背把头一扬,大声骄傲的说想当科学家或是宇航员。我试过,真的学不来。因为觉得好虚无缥缈哦,我还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就如此草率的决定了这一生呢。那时候我以为说了想做什么,长大了就真的要做什么。万一做不到,那不是对小时候的自己的背叛么。我既不想随便的回答,又不懂该如何聪明的转移话题,却又不得不说,因为怕问问题的大人会因为冷场而尴尬。时间久了我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并为此自卑了好多年。
(当然,后来才发现,很多人也不过是瞎说的。毕竟不到十岁的小屁孩能懂什么呢。喵的,亏我当年还那么认真的为难。被骗的好惨!)
不过这一直是个困扰,我在今年才基本想明白。
关于我是怎样的人,我的局限在哪里,我能做到什么,以及我想做什么。我付出了四年的努力,总算是稍微了解自己了。感觉好开心。
回头的回头是向前看
昨天拿到了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是那种别人完全不能理解的情绪失控。
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整个这段路,我走的非常辛苦。
对自我的否定,对人生的怀疑,对三观的毁灭性打击,对背叛的毫无还手之力,以及远远不够用的复习时间。
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张红色的纸而已。
它是终于结痂的伤疤,是破旧行囊里重新掏出的太阳,是终于挺过期限未知的极限挣扎后独属于我的勋章。
去年三月的时候我跟一个朋友喝了一场大酒,到现在我都记得那种绝望的感觉。因为他说,经过客观理性分析,司考考研,咱们两个人四场考试,一个都不可能过得了。那时候我真的信了,万念俱灰。那时候发过一条状态大概是:等熬过这个长夜,等挨过这个寒冬,我只想好好的哭一场。可是,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整个一年,这句话就像一个诅咒一样离不开我。我开始变得特别害怕失败。
所以11月底司考没有过的时候,我的天都塌了。
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甘心,更不服气。
因为种种原因,12月初的时候专业课还没有过完第一遍。惶恐无助极了,但就是要跳起来去战斗。就为了有一天可以很帅的说:“是你不行,不要小看我。”
那时候不敢哭太久,只允许自己定五分钟的闹钟。我怕真的陷在悲伤的情绪里会彻底崩溃,出现精神上不可逆的问题。也不敢不哭,因为能明显感觉到脑子里有一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如果不刻意松一松,马上就会断。
昨天拿到通知书,我终于有资格哭了。怕吓到爸妈,我躲去没有人的地方。疯狂飙泪,嚎啕大哭,情绪完全失控。老实讲,也有一瞬间特别想向那位朋友炫耀的。单纯为了体会碾压的快感,想要伤害他。但是最终放弃了。因为我想了想,这种赌气的事,就算真的那么做了,会让开心变得廉价。会永远的后悔。况且,人家也未必还记得说过这话了不是。是我自己执念深重。
如今我得到的已经足够好。至于那句话,可以忘记了。
这是一个节点,我要继续往前走啦。
会比以前勇敢一点点,会比以前独立一点点,会比以前更爱自己一点点。
大概就是这样。
我觉得,我距离成为一个很酷的大人又向前进了一步。
那么,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