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归5

(五)天子称奇女,欲选君王侧。

        入宫那天,天刚刚转晴,层层叠叠的灰云还未散去,昨儿夜里下的秋雨,今早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天气又凉了许多。

        木兰跟在侍官后面急急走着,只是这一次与往日不同,以往是一身戎装,一众将领面圣,而今日一身女儿装,孤身一人,等待她的还有未知的圣意。为不显得扎眼,木兰今日穿了一袭莲青色衣裳,只在裙摆有一处梨花绣样,腰系月白色帛带,头绾流云髻,只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待到殿上,皇上正伏案披着奏折,侍官轻声提醒他一句,“陛下,花将军觐见。”

皇帝“嗯”的应了一声,笔下却未停顿,待写完了一本奏折,才搁了笔抬起了头。这一看却愣住了,印象里花将军都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英气凌人。这一身女儿装虽素静了些,但是着实令人难以与花将军的名号相对。

“臣……”话音出,木兰突觉失口,“民女花氏叩见陛下。”

皇帝走下阶台,走到她跟前,抬手示意,“花将军平身。”木兰起身,头却依然低着。“想不到花将军战名慑敌,却也有自称民女一日。若不是阳城太守上报,朕万万想不到,军功十二转的花将军竟是女娇娥,怪不得朕封你为尚书令,赐金赏地你都不为所动。”

木兰慌忙跪拜于地,“民女隐瞒身世,投身军营,欺君之行,请陛下治罪。”

“欺君罔上着实可恶,但朕准你说明缘由,再行定罪。”皇上负手而立。

木兰伏拜于地,将替父从军的缘由一一道来。皇帝静静得听着。待到她说完,皇帝抚须大笑,并扶她起身。

“没想到花将军竟是这么一位坚贞的孝女,替父出征,尽女儿本分,战场不惧生死奋勇杀敌,以一女子身份担起卫国之责,是为忠国。真乃我朝妇好。”皇帝赞赏到。

“陛下不治臣欺君之罪?”木兰怯怯问道。

皇帝笑道:“柔然为我国多年边患,这场战事有多艰苦想必花将军更深有体会,花将军与一众将士以血肉换回边疆安宁,今日得以凯旋已属不易。虽然女扮男装入军营有孛国法,但念你替父从军,精神可嘉,功过相抵,欺君之罪不再追究。”

木兰连忙拜谢皇帝。松了口气微微抬起了头。

“爱卿今后有何打算,还是归隐乡野?”皇帝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民女自十六岁离家从军,至今已有十二载,如今父母年事已高,民女自当侍奉左右,免父母忧心。”木兰答道。

“爱卿乃我朝奇女子,古今难得。不知爱卿是否愿意留在京都,留在这宫中,随朕左右,替朕出谋,如若担忧父母,朕可以把他们接到京城来,方便卿尽孝道。”皇帝迟疑了一下,问道。

木兰愣了,她预想这一趟入宫,要不获罪落狱,要不得以法外开恩,保全性命,却不曾想过陛下会开口叫她留在宫中,而且这言语是想纳她入后宫,成为嫔妃。不知陛下到底是何心思,自己军营出身,虽为女子,却洒脱粗野惯了,没有寻常女子温文尔雅,容颜更不消说,边塞寒风沙尘,早就粗糙黯淡,哪比得青春貌美的后宫女子,且深宫高墙规矩繁多,与军营里简单粗暴的铁律大相径庭,不敢想象,亦不想涉足。

木兰低着头思绪纷乱,皇帝见她半晌都不回话,试探到:“爱卿不肯?还是恐朕日后反悔冷落?”

“民女不是此意,只是民女从军身上多少染了军营里的粗野之气,行事鲁莽,恐难以胜任。且宫中规矩详多,民女怕多有触犯,民女知陛下厚爱,可屡屡宽恕,又乱了宫中秩序,恐众人不服,中宫也失了威信。望皇帝收回成命,准民女回归故里,赋闲山野。”木兰连忙跪拜解释到。

“爱卿不必如此惧怕多礼,朕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卿应该三十有余,这年纪在民间应该也难许婚配,卿后半生无所依托,留在宫中也不失一个好归宿,能衣食无忧,亦能光耀门楣。如此岂不为两全其美?”皇帝还是坚持挽留。

“民女蒙父母庇佑,家中尚略有富余,衣食无需担忧,征战半生得以生还,已是皇天恩泽,不敢多求,婚姻之事亦无所求。”木兰起身答道。

皇帝见木兰步步辞退,知再挽留也不济于事,惋惜叹气背过了身,示意木兰退下。木兰退下后,思忖了一下,招来近侍,命其到虞城打听木兰身家底细,另木兰女扮男装一事为阳城太守禀告而非虞城太守,也吩咐侍官一并前往查探为何木兰会女装现身阳城。

木兰直至退出大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欺君之罪的担忧如今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可皇上并没有准许她归故乡,而是吩咐安排入住驿站。前面又有纳妃一提,不知又有何变故,一边想着,七上八下的心似乎也没减轻多少?如今王朗不知与他父母如何,他们之间的婚事是否由此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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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无戒365极限训练营 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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