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
前言:本文所言的“南方”,是我“继承”了广州人出了名的地域偏见和莫名的自傲而认为的“韶关以北都算北方”的算法而言的。对感到地域歧视的读者先赔个不是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时间“AM 3:00”。窗外磅礴的大雨还在自暴自弃般地将自己洒下地面,而冷冽的风则在疯狂地刮个不断,没有一丝歇停的气氛。关紧的窗户被风使劲地摩擦着,发出“呜呜”的悲鸣,虽不到让人恐怖的田地,却是让我再也睡不着了。手机的电量还剩那可怜巴巴的百分之三十,又值整个宿舍楼停电,我不敢再点开新的视频看,怕明天早上万一没来电,就更难缓解自己的手机依赖症了。
窗玻璃忽然剧烈地颤抖,发出巨大的震动声,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要被击碎。我心想接下来会传来雷声,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雷声没有如我预期一般传来。我才感想道——哦,这就是哈利法克斯的雨,加拿大的雨。这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雨了。
我的两个家乡——广州和深圳,都是地处广东南部的城市,靠近南海,属于热带和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每年都有充沛的雨水。拜它所赐,我从来不喜欢南方的雨。父母告诉我,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每月都得病一次;自我有记忆起,每次下雨,都使我精神压抑,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夏秋季台风来临的时候,我往往会地染上些或大或小的病。每次生病,父母都会马上放下手边的活,把我带到医院,吊上一瓶点滴。帮我买完水,给我吃好药后,他们便开始教训我“要好好锻炼身体”云云,我则是满嘴地答应,实际上却没有行动。
到了高中,我接触到了美式足球,从此便一转以往不爱锻炼的习惯,开始每天下午和朋友们在操场上传球自嗨。后来,因为一些因缘巧合,我得以成立全深圳首批高中生美式足球社团,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然而,虽然身体比以前好了,我却仍然讨厌着南方那动不动就磅礴的大雨。因为下雨影响训练,雨后的操场湿滑,作为社团的负责人,我不得不取消掉当天的训练。
后来,将美式足球社团则托付给了年轻的后辈们以后,我来到广州读大学。原本以为,作为父母的老家,我平时过年回的地方,这座城市的天气会更如意些吧,然而广州的雨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正如我灰头土脸地来到这个城市一般。在广州,雨往往是下一阵,停一阵,令人琢磨不定,我怎么也猜测不到她的心思。而且天气预报是最不可信的,如果它说会下雨,那八成不会,而晴天郎朗的时候,却是下雨的良机。有时候,我真羡慕那江南细雨和缥缈的西湖,尽管我知道那只是诗人的镜花雪月,但是让幻想不灭,我或许能过得更开心些。
如今,那夹带雷声闪电的磅礴大雨只剩耳旁的幻听,心中却似有物梗塞着一般,鼻子一酸,忽然想起些什么。然而,此时窗外的狂风骤雨怪叫起来,让我身子一缩,忘记了想到的事物。
2017年1月
于哈利法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