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夜雨竹林凉,孤客路迷鬼影长。
前尘未尽谁为果,莫问因缘赴黄粱。
在南方的一处山坳间,有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有条小径,连接着两个村庄,白日里行人络绎不绝。但到了夜里,却少有人敢走那条路。村里传言,竹林深处有“鬼客”,会引诱夜行人迷失其中。
村子里有个贪玩的小伙子,名叫阿峰。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不信邪也不怕鬼。每当听到老人提起“竹林鬼客”的故事,他总是一笑了之:“怕什么?不就是吓唬胆小的。”
一个秋夜,阿峰在邻村朋友家喝酒,直到月上中天才醉醺醺地返程。朋友劝他留宿,他却哈哈大笑:“区区竹林小路,难不成真有鬼挡我?”说完便提着酒葫芦,大摇大摆地踏入竹林。
月光洒在竹林间,银光透过竹叶投下斑驳的影子。夜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林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低声抽泣。
阿峰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他咽了口酒壮胆,喊道:“谁在那儿装神弄鬼?快出来,别吓唬老子!”
声音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静谧。阿峰摇了摇头,自嘲道:“自己吓自己。”正要继续往前,却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竹影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披散的长发遮住了面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火幽幽。
“哟,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怎一个人在这儿?”阿峰笑着打趣,却压不住心头的寒意。
女子没有回答,缓缓抬起头。月光下,她的脸苍白如纸,嘴角微微上扬,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公子深夜归途,可需要同行之人?”
阿峰打了个冷颤,勉强笑道:“不必了,我一个人走得惯。”他说着往后退,却发现竹林的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熟悉的小径被层层竹影遮掩,竟然看不清方向。
女子慢慢靠近,声音如丝如缕:“夜路漫长,孤身一人多寂寞,不如让我陪你聊聊如何?”
阿峰彻底清醒过来,他明白自己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他强装镇定,拱手道:“姑娘好意心领了,只是家中还有老母等我,不便久留,告辞!”
话音未落,他拔腿就跑,却惊恐地发现,不论跑向哪里,那女子总是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灯笼,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跑什么?前面没有路了。”女子幽幽说道。
阿峰喘着气停下,心生一计,大声喊道:“姑娘,既然你诚心要陪我,不如喝一杯再说!”说着,他将手中的酒葫芦抛向女子。
女子接过葫芦,低头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好烈的酒。”
“那是啊,村里最好的酒,喝一口解乏暖身!”阿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女子仰头喝下一口,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骗我!”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模糊,竹林里回荡着她愤怒的声音:“好胆!他日再见,必叫你偿命!”
阿峰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直到天亮才发现自己跌坐在竹林外的田埂上。身边的酒葫芦滚落一旁,里面的酒一滴未剩。
回到村里,阿峰将事情告诉村人。老人们听了,纷纷感叹:“那女子是个孤魂,被困竹林多年,靠吸引夜行人迷路获取生气续命。幸好你用了酒吓退她,否则便回不来了。”
自此,阿峰再也不敢夜行竹林。他在村里设了一块石碑,上书“竹林鬼客勿扰”,劝告路人白日通行,夜间绕道。
而每逢月圆之夜,竹林深处似乎依然隐隐约约有灯笼的微光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迷途的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