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月明星浅,白露为霜。
忽而船头轻颤,水鸟惊掠。
摆渡人:“先生,何去?”
“京城。”
记忆里,极少有人从这渡江北上。
“先生去京城做什么。”
那人唇角带笑:“实现心中报负。”
“船家可有酒否?”
“有,一坛女儿红。”旋即,摆渡人取出酒,“我这人向来喜好藏酒,先生若想喝,那便送与先生罢。”
“算了,无功不受禄。你我萍水相逢,还是以钱购之吧。”
……
“欤?在下方才忘了......在下的钱似乎只够付船费。”
“……”
“不如,我为船家舞剑一曲,以答之?”
“先生随意。”
那夜,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映着月辉,那人江上舞剑的英姿犹显白衣胜雪,风采绝世。
摆渡人也来了兴致,举杯邀月,与之共饮。
恍惚中听那人吟道: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篇诗,一壶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那是他。
“在下李白。日后若有归家之日,必定赠还船家美酒,不知船家姓名?”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江山换了又换,那轮明月却依旧照着当年的摆渡人。
我依旧在这摆渡,却等不到当年那人。
我与那功利浮华的京城终是隔了半世的烟火迷离。就像眼前一去不复返的滔滔江水,难以预料多年后又是怎样的情景。
早在前两年,我偶然得知他已经走了。
我摇了摇头,坐在船头哀叹。
或有遗憾,或有惋惜,更多的是无法释怀。
静夜。船乎轻震,我习惯的问道:“ 先生,何去?”
“京城。”
我猛一抬眼。
那个男子眉眼与他竟惊人地相似。
“去京城做什么?”
“实现心中报负。”
可我知道,他不是他。
他太年轻了。
而我已两鬓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