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早晨,匆匆忙忙赶到书院已近九点,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低头已见草坪上若有若无的新绿正在破土而出。
孕育着无限希望和美好的春天,就这样从漫长的寒冷和阴郁里,跋涉而来,翩跹而舞。
办公室里,张老师的新书《张化之三百对联》出版问世,可喜可贺。七十四岁的高龄,仍旧迈着蹒跚地步伐奔波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奔波在生命的最高端,孜孜不倦地奉献于教育事业,却从不求任何回报。
窗外的雨仍旧不紧不慢地下着,张老师说,“不知怎的,右脚忽然疼痛地无法挪步,人有旦夕祸福。还有徐老师,今天身体也不舒服,午饭都没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整理着自己的新书,董老师依旧十分默契地打着下手,看到此景,忽然想到顾城的一首诗《门前》。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我想此刻,就是对这首诗最好的诠释吧。
想起一天未见的徐老师,那么淡薄名利,云淡风清,不被世俗所污染的一个人。因为他的才华和善良,事情已经满满登登排到五月了,但是依旧有接二连三他人所托之事涌来,他似乎有好多年无从按时休息了。
“一个人无路可走时,不如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自己为自己寻一条出口。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我随口而道。
这世上,总有人过的比你好,也总有人过的比你差。过的再好的也不可能拥有全世界,过的再差的,也自会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安乐岛。
人人都是如此,何必与自己纠缠不休?
有些人和事,以为始终不变,却在悄然里,容颜偷换,记忆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也许,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别人看不到的暗伤。唯自己,与这阴影朝夕相伴。
就像竹子老师,多年照顾失忆的母亲,其间甘苦,外人很难真正体会,她说自己就像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可宁愿背着,为了母亲的幸福,命运所赐的苦她甘愿饮下。
至于自己,一生所爱,皆为无用之事。比如发呆、看书,写字、以及制作美图。不为利益,只为欢喜,所以自由、率性、投入,并且真诚。
劝了自己很多次,凡事不必慌张,可总是慌张。这慌张的缘由,是在意,是执着,是小心翼翼的爱,是历经苦难,初心不改。
这一生,给自己找了很多乐子,也为自己找了很多烦恼。日月交替,光阴流转,只盼有朝一日,能变得越来越像自己,最起码,证明并没有放弃。
时间是个小偷,偷走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偷走了那些单纯无忧,也偷走了那些棱角暴燥。
如今,经历越多,心越包容。只希望,每个人都能被温柔以待。就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