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读《诗经》21:《江有汜》——一个弃妇的爱恨情愁

《江有汜》这首诗,是一首弃妇诗:男人另有新欢,原配哀怨自伤,既痛恨男人的无情无耻,又期盼他能回首再续前缘。

这首诗的背景,即这位男子的身份是一个四处行商的商人,到了某地行商,就在当地娶了一个女子(也可能是买的伺妾等)照顾他的生活。行商结束就抛弃这个女子,回去故地或者去新的地方行商,也开始他新的生活。

01:原诗及释意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滔滔长江有支流,这人(又)娶妻使我愁,娶了新人把我丢。

不我以,其后也悔。

娶了新人把我丢,你的懊悔在后头!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

宽宽长江有支流,这人娶妻使我愁。娶了新人把我丢。

不我与,其后也处。

娶了新人把我丢,但愿归期在后头。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

长长江水有支流,这人娶妻使我愁,娶了新人把我丢。

不我过,其啸也歌。

娶了新人把我丢,你会号然发悲歌。

 

02 解读

《江有汜》这首诗,方玉润认为是“商妇为夫所弃而无怼也。”陈子展亦同意这个说法,以为“《江有汜》为商人妇被弃而作,不为无据。”

这首诗可能是商人在作客(行商)的地方娶了妻,当他返回本土时,便把这位妇人给抛弃了,因而弃妇唱出了这首诗歌聊以自慰。

在《诗经》中言及商业的不止一处。

《邶风,谷风》里“贾用不售”;《卫风,氓》:“抱布贸丝”,特别是《大雅,瞻印》中:“如贾三倍(三倍的利息),君子是使(言做买卖这事,岂是你所应该知道的)妇无公事!(言褒姒不做公宫之事),休其蚕织(古代王后亲身养蚕织帛,以供祭服。)

不仅各级贵族有从事商业的,从这首诗看,商人的势力居然打进了王宫、领主的最高堡垒。(孙作云《诗经与周代社会研究》)。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商人重利轻离别”现象的出现,便是十分可能了。


全诗共三章,每章均采用兴的手法。

一章“江有汜”二章“江有渚”三章“江有沱”,这里的“汜,渚,沱”都是指长江的支流。闻一多在《诗经通义》中指出,渚也,沱也,皆水之支流,则汜亦然。

这里弃妇用江比喻她的丈夫,以水道自喻。以水之旁流枝出,不循正规,比喻男人之情爱别有所归,诗篇通过兴而兼比的手法写道:“江水的别出而为汜,为渚,为沱,舞蹈丈夫不也是”二三其德“吗?他的情爱旁移,她的感情不专,岂不如同着流淌着的支流之水吗?

你看,“之子归,不我以。”“之子归,不我与。”“之子归,不我过。”,这里的“之子”谓之新妇,“以”读为“与”,相亲与的意思,当他娶了新妇,便不和我亲近,不同我偕行,甚至望到我的庐舍也不打算从这里经过。新人来而故人疏,犹如这水绝归汜而江水干涸,这个商人真是无情无义。

但是弃妇的感情是钟情的,爱的力量驱使她,使她坚信,“她的丈夫终于“其后也悔,”“其后也处”的。悔,忧也,处,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的教训使他认识到“新人不如故”,因而他痛苦悔恨,忧伤痛苦的。诗的末句“其啸也歌”,悲伤痛苦的长效当歌。有人认为,凡言啸者,有感伤之韵也。

闻一多也说,“其啸也歌,言将号然而歌也。

其实,无论是咏叹抒怀,抑或是号然而歌,都是忧伤之情的深深袒露。这位多情的女子笃信他们夫妻能相会相欢,这首诗从弃妇始终望其悔悟,继而望其相安,终犹望其相安。

陈子展在《诗经直解》中指出,这简直是痴绝,而且是愈想愈痴。

美的灵魂是高洁的,美的情感活动是深沉复杂的。这位女子发自内心的痴情,表现了弃妇纯美的道德情操,当然她的这种美也是在与丑的比较中更显其崇高罢了。

个人认为,这首诗并没有体现出被抛弃女子的崇高情感,而是从她的倾诉中看出当时社会生活中,女子地位的底下,被欺辱被抛弃后的悲惨境遇。


03 附录:

江有汜

先秦·佚名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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