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没空调没电扇,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单调的蝉鸣声让人心烦气躁。忽然传来一阵叫卖声;“冰棍儿,奶油冰棍儿!”你可能会想象立马有一群孩子围过来把冰棍儿抢购一空,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那时候没有多少人舍得买一根冰棍儿,虽然只是五分钱一根儿。我最清楚,因为我就是那个卖冰棍儿的。
那年我12岁,一大早我骑着家里的二八自行车去进货,颠簸的土路,自行车右侧挂个大箱子,我晃晃悠悠地骑上去,忘了来回要用多久。冰棍儿批发是二分钱一根儿,我卖五分,有时候一天能挣五块钱,有时候四块左右,因为剩下的都化了,箱子保温功能不太好。那时候的冰棍其实就是水加了糖精再加点儿奶粉吧,但是在那么炎热的夏天,能吃一根也是奢侈,晒成焦炭的我喊地嗓子冒烟儿也舍不得吃一根儿,到最后化了的卖不完带回家才会放在碗里痛快地解解馋。
我永远忘不了第一天的情景,我推着自行车在陌生的村子里走,怎么也喊不出口,走啊走啊,忽然一个老太太看见我了,问:“冰棍儿多少钱啊?”我急忙答:“五分。”她买了一根儿,然后说;“你得喊啊,你不喊人在家里不知道你来了。”我说:“对对对!”于是我鼓起勇气试着喊了一声,可是声音太小,老太太一边儿走一边儿回头鼓励我:“大点儿声儿!”于是我运足了气喊了一声:“冰棍儿!”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仿佛传地老远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