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题目好有意思:小时候,我熟悉的一种味道。
我好像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什么关于味道的什么特别的记忆,当然,我想这个味道不限于味觉和嗅觉。
我一瞬间仿佛出来一个画面是上大学的第一年回家的情景。
我在西南的一个小县城,去了最北边的城市读书,想起来那个城市给我和感觉和画面就是灰色和寂寞。虽然那里一年365天有300天都是晴天,就算是大雪覆盖,仍然有阳光的照耀。
离家的时候没有不舍,也没有哭,有一种逃离的心情,当然不知道自已在逃什么,只是想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件让自己出逃,但整个少年和青春期都是一个雾茫茫的不快乐的调子。虽然也笑,也是叽叽喳喳的。
到了学校,很快就天寒地冻了。是想家的,是爸爸送的我,他走的时候突然感到好害怕好空虚,记得当时一直很用力的在忍着眼泪。记不得送别时说了什么,不记得任何场境,甚至不记得有没去送他。只是到了这一刻,有些感觉仍旧在从心里浮现出来。在与父亲一直的疏离和自己那倔犟漠然的表面之下,突然间意识到了对父亲深深的爱与依恋,感受到了父亲对我的爱。
不适应,真的不适应。但似乎都不知道也不曾想过要去表达那个不适应。直到收到第一封家信。哥哥写来的。说家里这一段常常谈的话题都是我,那个一直忍着的眼泪才流泻下来,不可阻挡。
雾蒙蒙的青春,雾蒙蒙的校园,没有找到一个安顿自己的方式,上课,室友,老乡,同学,校园的舞会,也积极参加学校的排球队,日子过得特别的正常,上课,去食堂,训练,洗衣服,聊天,卧谈会。。。。但日子感觉好像特别没有内容,空空的,落不了地。
也许渐渐习惯了,半个学期过去了,长胖了,下大雪的时候,该回家了。买了能买的礼物和特产,背一个牛仔布双肩包,坐了几天的火车。
火车进入湖南,闻到站台上小贩有卖折耳根拌香干的味道,这也是家乡常吃的小菜。那种久別的,亲切的,熟悉的,过去的日子里平常之又平常味道,在那一刻似乎从我的身体里汩汩而出鲜活起来。才明白,味道原来早已在一日一日的三餐里变成了记忆。它们不在头脑中,它们似印记般储存在我的身体和心灵。
辗转汽车,终于进入小县城的环城路了,当时是傍晚,快过年了,有一阵阵松枝熏制腊肉香肠的味道吹来。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那个有些刺人的烟雾味,却是温暖的,温热的,在心窝口不住的汹涌翻滚。
故乡一词,是在离家之后,是在这个味道之中才体会到了。
我就是在这里出生与生长。
我的故乡,我和父母,我的亲人,还有那个出逃的心开始浮现出来的爱与情。
写到现在突然间明白,那个雾蒙蒙的空,那飘摇恍惚寂寞的青春。是因为没有根。而长久以后我明白,这与我生活在故乡还是别处并无关系。而是我是否扎根在自己的心灵,扎根于我传承而来的生命之中,因为这是本源,是爱,是我得以生成枝繁叶茂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