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忆(终)

嗨,南山,我又来碎碎念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就感觉莫名的很不开心,周围的两个朋友也是心情不顺的样子。我想,如果我再在逼仄的空间里待下去,大概真的会被涌上来的消极情绪淹没。所以,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今天晚上风很大,吹得人都有点睁不开眼。站在楼下,其实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突然想到和朋友之前经常去的钟楼,我们经常会在那里星巴克对面的台阶上坐着聊天。

倒了两趟地铁,出来的瞬间发现竟然下雨了。本来是出来散心的,没想到心情更差了。不过万幸的是,雨很快就停了。跟着地图导航的方向走,可是感觉越走越偏僻,晚上还是有点害怕的,后来索性不看地图了,反而很快找到了目的地。因为天气的缘故,今晚这里没什么人,要知道之前可都是密密麻麻涌动的人潮,很是热闹。

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瞬间就感受到了台阶的冰冷,不过幸好穿了秋裤。说起这个,想起你之前说的打死都不穿秋裤,这是你最后的抵抗,神圣不可放弃。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应该来北方好好感受一下的,就明白秋裤的重要意义了。我大概是真的疯了,从一条秋裤都能想到你,也是很神奇了。

坐下的瞬间,我不用想都知道周围的人肯定以为这孩子不太正常,大冷天的,还刚下过雨,坐在这里吹风,肯定是有点问题。确实,我也这么想。不过,我也算是听从内心的召唤而来到这里,仿佛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就能找回当时那个不那么孤独的自己。可是,当我像以前一样坐在这里,看着熟悉的红色灯笼,熟悉的楼宇,熟悉的滚动的屏幕,我意识到,我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个广场里,汇聚从不同时间空间移动而来的人们,人们在这里擦肩,相遇,分别,在这一瞬间人们的时空得以统一,然后又各自离散,奔向远方。那我呢,我看着眼前的人们拥抱,牵手,交谈,追逐,走近我,远离我。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他们于我而言,都只是模糊的背景墙而已。反之,亦然。

其实,我今天重新来到这里,是想找到一个答案的。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而我到底应该以何种面目来对待这个世界,在面对人事的时候,那个真正的我究竟是谁。我不知道,到头来我对我自己一无所知。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对于很多事情都难以看清的根源。在这偌大的地图上,我迷路了。四顾茫然,无法前进。

高中时的我,曾经想当个物理学家。很幼稚吧,但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纵然我爱物理,可是也抵不过物理不爱我,所以最后稀里糊涂学了个和物理无甚关系的专业,然后稀里糊涂地过了六年。六年前的我,尚且还有一个梦想,六年后的我,只剩下大把的迷茫。我知道,我该前进,该像模像样地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可是,面对着周围的一切,我不自觉地变得胆怯。我没办法前进,我缩在自以为的舒适区里,惶惶终日,浪费着无价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深知这样子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你知道饮鸩止渴吗,明知不可为,却总是因为各种缘由舍弃不了。

就像你,我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没办法真的彻底将你隔离出我的生活。听歌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看书的时候,都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起你,然后在心里叹一口气,暗自指责自己真是够没出息的。

在我印象中,你离我最近的一次大概是那一次清晨的梦境。我看见你的脸从相片中一点点清晰地显现出来,黑色短发,黑色外套,清秀干净。等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我闭上眼睛,却再也回不去那个梦境。这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很可笑,对吧。之前和你有关的梦境,你都是面目模糊的,脸上笼罩着浓厚的雾气,难以逾越。最无厘头的一次应该是,我在梦里看见特别瑰丽的风景,大片的云彩像是电影画面般绚丽,高大的树木相互缠绕,宛若神迹。我在梦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赶快掏出手机拍下来,然后分享给你。醒来发觉是一场梦,又是一阵难过,做梦都做的这么卑微,也是够可以的。

我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将你彻底清除,三个月,三年,三十年,总不至于是三百年。不过我也不想再挣扎着抵抗了,我放弃了。既然不能干净地割舍,那就暂且和平共存吧,想要和你说话的时候就碎碎念一顿,感觉也还不错。

在地铁上打开知乎,首页推荐了一个问题,当你特别想联系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忍住不联系呢。看到的几个答案,都是在说,要面子就不要联系,忍不住联系了就不要顾及脸面。我只能苦笑,原来大家是这样想的,那我趁着醉意才鼓起的十万分勇气对你而言,大概就是个笑话了。我这个人,也还是要面子的。可是,在对你的情绪翻涌上来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那些,失了智一般,只是想要和你说说话而已,哪怕你没有回应。不过,如果我每次都这么冲动的话,你的电话应该被我打爆了。

那,你知道每次我克制情绪不去打扰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说的那个女孩,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想你说的,你想和她携手走入婚姻。想你为了去她在的国度,学西语的样子。想你一定很爱她。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放弃了所有想要与你言说的想法和勇气。雨季在这瞬间降临,通向你的路途都被淹没,我再也没办法走向你。

她喜欢他,他又喜欢她。从来以为只能在狗血电视剧中得见,没想到却如此真实。艺术源于生活,果然是真理。

其实,我还有一件特别幼稚的事情。有一次你发了一张学西语的照片,手腕上戴着彩色的绳子。后来在陪朋友买耳钉的时候,我发现那里有一条颜色相近的编织手链,就也买了下来。戴着它,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安心,很奇怪,对吧。不过我以后打算经常戴着它了,确实挺好看的。

昨天和朋友一起在厨房煮饭的时候,看着朋友忙碌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安心。人间烟火气,真的很温暖,难怪人们都这么渴望有一个家。而我也突然顿悟,你想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建立家庭,该有多么珍贵。人间理想,不过如此。

你知道吗,我后来还发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写的东西很漂亮,他也喜欢短发女生,他也有和你相似的气质,可是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我意识到,他不可能是你。他的文笔很好,干净又温柔。你写的东西,印象中都有点锋利。我知道,我不过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细细想来,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你温柔的样子,又或许是我忘记了。

我一直应该都是偏爱温柔的,也极其向往被温柔以待。所以,我也一直以为我只会被温柔的人事深深吸引。但你,似乎是例外。导致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对你到底是偏爱,还是只是执念。不过,对你而言,都是没有意义,我知道的。

今天说的太多了,不过你也不要烦,因为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其实,我还有很多鸡毛蒜皮的话想和你说,还有很多好听的歌想和你分享,可是,就这样吧。在这条路上,我已经走的够久了,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

悉达多里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爱像一道伤口。我切实地感受到了,还挺疼。不过既然是伤口,就总会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说了这么多,都是从我的视角出发,俨然一个祈求爱的乞讨者。想想其实也挺自私的,一直自顾自的难过,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过着怎样的生活,又承受着何种苦痛与煎熬。我其实一直都不了解你,现在更是没有过问的资格。不过,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不要放弃。

你,一直都是个好人。所以,会一生平安的。

最后的最后,还是祝你,天天开心,一切都好。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了。

晚安,南山。

                                      北松.2020.04.11凌晨

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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