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丨蓝音久儿
1
睡眼朦胧中,我隐约听见门外传来母亲的吆喝声,还有驴子蹬蹬蹬走路的声音。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父母亲就已经起床做活了。一定是母亲正在赶着驴子拉磨,把面早早磨好,好准备哥哥上学要带的煎饼。
我记不清那时时我几岁,三四岁?记忆一直很模糊,只记得些许如电影画面般的片段。
那时,我们家一直住着土房子,直到我上初二,家里才翻新盖了砖瓦房,添了电视。堂屋的门前,院子的右边有一个石磨,是专门用来磨粮食的。那时,磨面的机器还没有那么普及,家家户户用石磨来磨麦子、玉米等。
很早时候,家里没有驴,听母亲说,那时候,她挺着大肚子还要奋力的推磨。哥哥姐姐都做过推磨的活,后来养了一头驴,主要作用之一就是用来拉磨。小时候,我并不知道大人们的辛苦,只是觉得推磨挺好玩,有时,我也尝试着去推一推,但石磨就是岿然不动。
驴子拉磨的时候,眼睛要蒙上。小时候,我喜欢坐在旁边看蒙上眼睛的驴子一圈一圈的转悠。我总好奇,为什么要把驴子的眼睛蒙上,原来一方面是怕小毛驴偷吃粮食,另一方面怕它晕。把驴子眼睛蒙起来,它看不到周围景物变化的时候,就不会对方向产生错觉,不会晕,可以保持平衡,以为自己在走直线呢。
2
石磨的历史悠久,从战国时期到现在,已有2500年左右了。是古代著名的发明家鲁班创造的。一直到21世纪的70年代,石磨、石臼依旧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加工工具。听父母亲说,那时候谈婚论嫁的条件之一就是看看对方家里有没有石磨。在温饱尚不能解决的年代,它代表着粮食、生计和希望。
这个古老的工具,笨重而又神奇,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从磨眼放进粮食和水,通过磨盘纹理的研磨,那面糊糊就像瀑布般下来。母亲就是用这些磨好的面,给全家人烙香喷喷的煎饼,填饱一个个干瘪的肚子。
那时候的它是个大功臣,如今时代的发展,它开始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人们不在需要它,院子里再难以见到它的身影,它早已被七零八落的拆散在路边或墙角,任风吹雨打。没有人会问它疼不疼,没有人问它未来在何方。
本图来源于网络▲
3
关于石磨,在老家的农村还有这样一说法,风水上所说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而石磨就是“白虎”之神。
那时候,过年的时候要敬石磨,贴上“白虎大吉”。结婚时候,还要给石磨盖上红被子,以免新人犯冲。上过学的父亲觉得这是迷信,把母亲娶回家那天,他并没有听从爷爷的话,没有用红被子把石磨盖上。然而,后来连续几个孩子的夭折,无缘无故没了呼吸,让父母亲慌了,还是找了民间的“神人”看一看,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那时,母亲慕名而去找一个远方的亲戚,把她认作了师父,点上几炷香看了一看,她指出了之前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没有用红被子盖石磨以及其他没有遵守的习俗。说是孩子是被白虎所食。之后,让母亲安心回去,待大哥出生后,满12岁,前去放炮敬香。
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的父母亲,在大哥出生后不敢怠慢,桃木符,桃木剑都给他带着辟邪,生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孩子。后来,在大哥12岁的时候,母亲牵着大哥,怀里抱着姐姐前去兑现诺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如今想来,到底是迷信,还是科学?这些几千来流传的文化,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有无道理?如果那时候医学发达,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一场场悲剧?可是现代社会,为什么还有检查一切正常,出生后不久就失去生命的孩子?
巧合吗?我不知道也无法评判,现实生活里也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些父母亲回忆的口述,以及后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直让人徘徊在科学与“迷信”之间。
2015年拍摄老家村口已经废弃不用的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