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阳光投射下的林荫道,斑驳的细碎暖阳跳跃在脚下,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是那么正好。
我希望遇见你,在我最美好的年纪。
那天我身着蓝色长裙,裙摆很大,能遮住我脚底的细阳。我随意地捧着几本书迎着微风踱步,渴望能踩住一点光影,让它得以盛开在我的身上,附上一下午的清暖时光。
我一直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所有的经历都是上天最美好的安排,就像我们的相遇。
那天盛开的阳光忽然熄灭,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脸的愠色却在那一刻舒展了眉眼。我们还未说话,影子却好似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白衣少年充满光亮的剪影好像一大片向日葵,拖曳着绽放出我积攒的多年阳光。
不知那天我穿的长裙是否曳地携了尘埃,不知我的素颜是否配得上这美好的被称之为邂逅的相遇,不知那天的阳光是否让我的长发变得温暖柔亮,不知那天的我是不是你想要遇见的模样?
(一)
圣诞节的夜晚,我早早收拾好书包站在走廊上等着好友,走出温暖明亮的教室,我下意识地整个人缩在毛衣长长的衣领里,还未及肩的短发软软地搭在衣领两侧,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用我一向被人认为的清冷目光望向漆黑的夜空,高傲到难以接近,他们这么说我。
突然后面有人拍我的肩,我以为是好友,转过身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僵硬在嘴角。男生个子挺高,笑着看我,带着些许的腼腆,什么都没有说,递给我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然后就匆匆转身消失在暗黑的楼梯拐角处。我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藏进口袋里,瞅了瞅四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我的凝望,只是我的手在口袋里紧紧地捏着它的边角,生怕一不注意它就会掉出来。
一路上不知道好友这个话唠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我小心地感受着它的轮廓,好奇害死猫,一路上我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最后在好友一副奇怪怀疑到眼神犀利的目光中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妈妈已经睡了,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我拿出作业,然后又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东西,小心地拆开,德芙就这样跳进温暖的光晕里,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整张脸就像是被这寒夜里柔和的灯光炙烤得发烫。我打开德芙下面的信件,“安静的你,圣诞节快乐……只是追求这种淡淡的感觉……你不用那么快回复……我喜欢你……”自由落体运动一点点模糊,这些字就像是浮雕一样越见明晰,扰乱了轨迹。还不错呢!成绩优异,又是班干部,或许……
“嗯?还不睡吗?”
妈妈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我蓦地回过头,“哦,作业还没有写完。”
小球开始正常运动,明天要考试了呢。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形同陌路,但我想寂寞如初。”我在回信中很认真地写下这行字。
(二)
那天阳光很好,我踏上有你的城市,繁华,光亮,盛大,极致。
人们朝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行色匆匆,尘埃就像是一张网紧紧地捆住自己,分开他人,或许只有不停地奔走,才能为自己获取大一点的空间。
我站在路的一头,阳光从树隙洒下来,看着远方,我呆呆地想,或许在下一秒,你会出现,在这条两旁栽满梧桐的路尽头,带着这个夏天独有的香味,带着我的期待,白衬衫的少年,带着你的美好,与我相视而笑。
五月的天气,是一切都那么正好的时候。阳光,白云,蓝天,绿叶,世界上最美好,最清澈,最纯洁的颜色在这个时候都美得让双眼感到幸福。
(三)
五一倒计时,三天。
“怎么安排啊?嗨起来啊!”小长假即将来临之际,便是寝室炸了锅的时候。“去南京吧!”室友的小眼神充满期待,“南京那么近,周末去都可以。” “去苏州吧!” “去杭州吧!”一个个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去上海吧。”我翻着书不经意地随口丢了一句。“好!就去上海!南京肯定pass,苏州杭州都玩过了,而且上海离苏州也近。”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她们就这样看似理由充分地随意决定了。原因我当然知道,只因为我经常提及的那句心心念念的城。
五一倒计时,两天。
“我们先去那里玩啊?” “复旦!”“交大!”“不行,复旦和交大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我来下一个百度地图。”兴奋,憧憬,整个寝室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我们去步行街,然后去多伦多文化街……”熄灯后的宿舍,我和室友点着我的小台灯,策划着最省时间的旅游路线。
“喂!快点订票!”
“订过了!3号回来的!”
第一次,第一次,感觉离你那么近,近得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你,光一样的存在。
最美的梦乡,有你的存在。
五月一倒计时,一天。
“本来五一放三天假,但是我们星期天下午有课,所以必须上午到,导员特别交代,因为我们清明节放假调课没有跟老师商量好致使班级扣分,所以这一次不许请假,而且今晚晚自习不可以翘。”
寝室突如其来的安静倒更像是旅游后该有的疲惫。
“要不去找辅导员说说吧,应该会答应的吧?”
“辅导员说这是学院的命令,而且今天晚上要查寝。”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那天天很蓝,云很白,我想低头看看我的裙摆,却在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那件宽松到软沓的运动裤,我的脚踩在了细阳上,我偷偷地挪过来一点,影子却好像走了好大一步,风拂过发丝,阳光斑驳,亮晃晃地打在我的脸上。形单影只,我对我的影子说你好。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寻找这个城市角落里的拐角,那是最适合遇见的地方,我一定会看到你,带着光微笑地出现。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从我的影子铺上阳光的颜色,到月光蒙上一层冰凉,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发现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在朝一个方向奔走,仿佛那是世界的出口,而只有我与所有人碰撞擦肩,朝着这个城市最深处的边缘走得义无反顾。
那些年,物理卷子堆满了课桌,各种运动的轨迹一次次地经过不变的两点。那时候的我,还是每天穿着宽松运动服,习惯低着头,走路带风的高中生,青春的颜色是粉笔色的吧,彩色的粉笔总是用来规划重点,用的那么吝啬,而后便匆匆擦掉,留下来满黑板密密麻麻的白色粉笔字,在盛夏的阳光照耀下反射模糊的光,我的眼睛也模模糊糊。
我梦见他了,他穿着白衬衫,我在他的城市,那个路两旁栽满梧桐的地方,他从学校拐角出来,带着光,带着我的期待,我看见他了。
“五一要到了诶,我们准备去哪里啊?”
“去上海吧,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城市。”我放下书,认认真真地说道。
“上海好远诶,来回都要一天了,而且你也不一定会遇到他啊!”
“没关系啊,就是想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哪里的。”
那个阳光正好的下午,黑板上的白色粉笔写满的物理题目闪耀着足以让我的双眼满足的光芒,微风轻轻地掠过我的鼻尖,带着自然的清香。在这个恰好的季节,我经常看着头顶林荫道的碎阳,想起那时的我,想起那个梦,想起青春的彩色粉笔字,并且,永远都不想忘,哪怕不是我期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