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图》是一部由多条线索交织在一起的具有朦胧诗意美学的艺术电影。《长江图》是一幅描绘了万里长江美景的壮阔之图,是一幅绘色着关于高淳和安陆的爱情的情感之图,是一幅过去与现在融汇在一起的历史之图。
《长江图》在意境的表达上是图像和文字的融汇交织。“意境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空间。它同文学典型一样,也是文学形象的高级形态之一。”在影片的开头,通过固定摄影下的全景拍摄,我们可以看到绵延无尽的长江之水,缓缓的映入我们的眼帘之中,江水的四周是静默无言的山峦,一幅中国古代水墨山水画跃然呈现在银幕上。
随着故事的推进,我们会发现在《长江图》这部影片中,文字和图像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文字以一种旁白的解说式呈现在电影画面中。在影片的开端,当船开始航行的时候,高淳发现了一本诗集,而诗集的第一页就写着“我厌恶生命的礼赞,悲伤高于快乐,纯净高于生活。”
这是文字的诗意性表达,而之后的电影画面呈现着停泊在吴淞江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江上热闹的场景是高淳心底的失落的反向呈现。屋带有悲剧色彩的文字和江上的生命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总有一天,我们相会的桥,穿越的渡口,都会变新。”
当高淳在航行的过程中找不到安陆的时候,影片中的诗集中出现了这样一段话,而此时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组游客,导游以热情的语气在向着游客解说:“三峡工程耗资巨大……这座楼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原址运过来、原样拼装的……”诗歌的文字寓意和现实的图景彼此交相辉映。
《长江图》在叙事风格上是写实和魔幻的融汇交织。《长江图》是一部带有象征意味的写实性电影,但这种写实性却又是在魔幻的基础上加以呈现的。高淳只是一个船队的老板,他的任务就是船队运输以获取利益,但是一本诗集的发现却改变了这个年轻人的生活轨迹。高淳在无意间发现了一本纸叶都已经泛黄的诗集和一张具有象征意味的长江图。高淳沿着长江图上的轨迹不断向前航行着,遇见了一个名叫安陆的女人。
高淳第一次遇见安陆是在热闹喧哗的上海,他看见了安陆的背影,就这样,高淳的命运便开始紧紧的和安陆联系在一起的。高淳沿着长江图的航行中,多次遇见了安陆,但是随着高淳的每一次遇见,安陆的容貌都会变得更加年轻。
这种情节的出现不得不说是一种魔幻性的体现。高淳是沿着长江的路线逆流而上,而安陆则是顺流而下。这一上一下就暗喻着他们的相遇终究会因为时间的发展而错开。原本两个人相遇的写实性记录被赋予了时间的魔幻性表达。安陆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长江母亲河的化身,一切都在影片中以一种魔幻性的叙述中存疑着。
同时,影片中还记述了具有魔幻以为的古老传说。传说长辈去世了,后辈为了表达孝心就要去江里捉一条黑鱼,等到黑鱼被活活饿死的时候,就代表着父辈可以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了。
在影片的开头,我们就可以看到高淳捉了一条黑鱼并将它一直带在船上,但是随着情节的发展,船上的一个年轻人却把这条黑鱼放了,后来这个年轻人在夜晚失足落水而亡。这是一种写实性的记述,但是在和写实性的记述背后则是黑鱼带走了年轻人的灵魂的魔幻意蕴。
《长江图》在拍摄手法上是长镜头和蒙太奇的融汇交织。纵观整部电影,我们会发现电影在拍摄方式上最大的特色就是长镜头和蒙太奇的大量使用。电影的拍摄技法是为了电影情感、电影主题所服务的,在长镜头和蒙太奇的运用下,电影诗意性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和深化。
影片开头就是水天相交的长江水面的场景,长达十几秒的固定摄影下的长镜头奠定了影片整体静谧的叙事基调。在之后的场景中,我们会发现高淳的每一次重新起航都是一组长镜头的静态呈现。在恢弘壮大的长江峡谷中,高淳的船只显得特别渺小。而这种长镜头的静态展现中为观众呈现了一副中国古代的乘舟图景,就像是《逍遥游》中的小大之辩,四周壮大的山水与高淳的这一叶扁舟在一种小大的对比中展现了中国古代的和谐之景。在影片的结尾,高淳和安陆的相遇可以被视为是一次蒙太奇的集中展现。
此刻的日渐憔悴的高淳和年轻美好的安陆的时空对话是一组对比蒙太奇。高淳和安陆的对话像是隔着时空的对话,在蒙太奇的展现中是时空的阻隔。高淳行船经过三峡大坝的时候,一组叙事蒙太奇展现了气势磅礴的钢筋水泥建筑,展现了开闸时巨大的噪音声,展现了现代化发展下的长江三峡的别样图景。这一组叙事蒙太奇的使用是一次超乎寻常对于诗意性的表达,这是一次工业化、现代化的诗意表达。
《长江图》是高淳的一次记忆追寻诗作,是安陆的一次时间退流诗作,是一首静谧沉静的现实和魔幻交织的朦胧诗作,是一首关于自我认知的探寻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