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红做过很多光怪陆离的梦,其中一个梦是他尝试多次后某个平常的午睡的结果。整个过程安详又惬意,怀里抱着去年第一期的《科幻世界》。毫无疑问,为了达到目的他付出了体力和脑力,甚至熬夜看铁杆科幻迷认为烧脑的电影。所以的一切只是为了制造,制造只属于他的梦。
他爱自己的家乡,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当别人问起云南哪的,他总是故作玄虚反问,你看过电视剧《士兵突击》吗?你知道那里面的英雄——许三多吗?许三多用了六个月,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在我家乡曲靖马龙县取景拍摄的。问的人无语凝噎,像是被冬雪冻结。等到田少红转身离去,那人才融化慢悠悠的从喉咙挤出——这人有病吧。
当地武装部征兵,田少红想都没想就报名入伍。到了西藏建设兵团,新兵训练结束后分到炊事班给老班长打下手。田少红对兵团里一切都满意,除了吃不饱饭。老班长看着他吃不饱饭的样子,想到了自己还是新兵蛋子时饥肠辘辘难以入睡。老班长把他拉到食堂后面的储藏室,神神秘秘的要教田少红吃饱饭的方法,条件是发誓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田少红当即对天发誓,老班长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办,打饭打一半就够了。吃完再满满地盛一碗,这样你第一次吃得再慢也比别人快。从那以后,田少红吃完饭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老班长。之后,老班长向曾经带过他的老班长,也就是团长求情,这才分配到炊事班。田少红安稳并且知足,因为和他喜欢的偶像入伍经历一样,都编入了后勤部队。
在兵团的日子,田少红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倒不是不愿意做梦,而是因为心脏不由自主奇异得跳动。他试着回想几天前心脏第一次这样不按频率的跳动。军马场附近的一个草原上常有牧民打马、驱赶耗牛。耗牛高大,四肢粗壮、 毛皮黑得发亮。,远远的从兵团的瞭望塔上驻足眺望,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上帝在描绘广阔无垠的草原后,醉心于构思婀娜高耸、直插云霄的珠穆朗玛峰这一杰作,倾尽才情,浓墨重彩地画出巍峨的山峰和屋脊,欣喜若狂庆祝时墨笔搁在了草原上,变成了此时黑亮的牛群。田少红从望远镜中观察着,和家乡同样湛蓝的天空,棉花糖样的云朵以及被它遮住的峰顶。再往下看,藏族牧民结队打马驱赶着黑压压的一片。嘹亮的吆喝声、酒红色的夕阳,催促着耗牛与牧民。马背上跃下的靓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她松开勒在马头上的缰绳,把马赶入马厩。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田少红不免感到失落。忽然,她拎着两个大铁桶从蒙古包走出,边走边哼着曲儿,不一会坐在用草编织的墩上卷起长袖准备给母牛挤奶。她熟练的搓揉,奶牛只是轻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反刍胃里的草料。西沉的落日把仅有的余晖洒在她淡红的脸庞,脸上的汗珠显得晶莹剔透。田少红目不转睛盯着望远镜中的脸庞,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孩的脸庞粉红透白,眼睛清澈干净。在惊讶中,他眼看着心爱的姑娘,拎着铁桶拍了拍奶牛,奶牛亲切的摩挲她的后背。如同刚刚一样,哼着曲儿走向屋内,消失在夜幕里,天黑了。
等到好一会,他才慢慢平静下来。放下望远镜,他的内心空荡荡的,随后心脏上下跳动。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头奶牛享受着推拿。抬头看着一闪一闪的星星,他觉得要说的话会像这样闪烁其词,星星也会附和。他站起身来,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说,她是我的卓玛。
去年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台索尼投影机。他看了看他能找到的所有科幻片,一部又一部的,漫无目的寻找。直到翻了一本名叫《科幻世界》的杂志,上面介绍了一部电影叫星际穿越。田少红照例打开投影机,戴上耳机。远离地球,乘坐由人工智能操作的飞船。
经历了穿越虫洞出现在另一个星系,按照地球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20年,可实际飞行时间才过了两天。田少红内心激动不已,他在永恒的宇宙中感受到了时间的存在,像根看不见的橡皮筋一样,伸缩变换、过去未来。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人一样,他制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比如华为系统自主研发出鸿蒙系统击败了谷歌苹果等巨头,等等很多田少红未曾想到的事。直到他看到关于华为已经研发出鸿蒙操作系统等待上市,他才觉得这虽然是梦,却很真实。
昨天梦里,田少红又梦到相似的事情,许三多、老班长、以及他的卓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