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

黄金梅丽是两只仓鼠,是他送我的圣诞礼物。

梅丽可能差不多就在今晚了。这只母鼠一来就不像黄金一样活泼好动,黄金出来觅食的时候她就一直待在窝里不出来。而我刚才见它更是虚弱,如果不是因为背部微微起伏,我就以为它已经死了。昨天它比起黄金瘦了一圈不止,但至少还有力气行走。摸它背上,指尖清晰地感到脊骨的轮廓,进食很少,饮水很少。

小家伙在我身边才一个星期,就要跟我说再见了。我只能焦心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默默地期待它能重新充满生气地在我眼前。我很自责,这样一条生命就在我手中消逝了。我才三天没看到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感冒和拉肚子对它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我其实知道梅丽从感冒开始就已经无力回天了,可我还是忍不住点燃希望的火焰,直到晚上才被掐灭。

我的鼠笼有两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但是为了避免感冒传染我把它们分了层。于是我见到了两幅光景:楼上的黄金活泼好动,跑轮咕噜咕噜转,累了就去小屋子顶打盹,模样引人发笑;楼下梅丽没有动静,四肢打开,无力地趴在木屑里,眼睛眯一条缝,奄奄一息,整一层好像铺了阴影网点,阴暗寒冷。

我们把梅丽埋在了学校的后山上。

我们选好了一个地方,便开始用捡来的木块挖土。却无意中破获了一个野鼠的巢穴,洞是通的,仔细听里面还有小鼠的吱吱声,看来鼠妈妈不在。我们在旁边新开了一个小坑,把梅丽放进去填了土。我想起以前埋过一只死掉的小鸟,同学发现它的时候还一息尚存,到学校来已经没了气。她的喙被血染红了,应该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我把它摊在作业纸上,借口翘了晚自习把它埋了。回来之后我莫名其妙地流了鼻血,我回想起鸟喙上的鲜红,突然觉得灵异。今天可能也是一种灵异吧,梅丽病时对生的向往引领我们把它埋在这些新生命旁边。

许多人安慰我。但是我觉得梅丽的死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影响,我甚至对它们还没什么感情。我叹的是这样的一条生命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消逝,脆弱又顽强,可能它们自己都没来得及悲伤。

我还是努力把黄金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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