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第一部倒数第二节描写爱玛焚烧婚礼花束的细节很有意思。
“动身前有一天,爱玛在理抽屉,手指让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一看,是婚礼花束上的铁丝,橙花的花蕾站了灰尘已经发黄,滚银边的缎带也散丝了。她把花束扔进壁炉。它霎时就烧着了。很比干草秸还引火。而后,就像炉灰上绽开一丛小红树,又慢慢地销毁。她看着它烧,硬纸板的小浆果闪着光,铁丝扭曲,纸做的花冠变脆,黑蝴蝶似的沿炉壁盘旋,最后飘进了烟道。”
这段细节描写,包括事件起因、细节的物品、物品的颜色形状、人物处理物品的动作、物品受人物影响后的变化、物品最后的归宿。这个细节的物品一般是有象征意义的,人物动作也能反映人物的思想或者内心活动,物品的变化和归宿富有寓意甚至具备预言功能。
关于细节的重要性,我们可以关注纳博科夫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批评来参考一下。“就这一点而言,陀思妥耶夫斯基算不上一位伟大的作家,而是可谓相当平庸——他的作品虽不时闪现出精彩的幽默,但更多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陈词滥调的荒原。”在纳博科夫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原始写作方法过于理性,他的人物只是和人相似的一种概念,并没有真正的具象化,细节化——细节是纳博科夫不厌其烦地强调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