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乐坛里,陈升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听他的歌,很难分清这个人平时是醉的还是醒着的。他醒的时候,就是“把悲伤留给自己”, “六月”这样的大众情歌,等到他醉了,就变成了“老嬉皮”,梦想醉卧巴黎街头,却只想吃口道地的炒河粉。咀嚼一下歌词,还真是一种流离的诗意,只是,有点漫不经心。歌词是否走心因人而异,但陈升就是这样矛盾而又独特地存在于世。 不过,等到他醉得厉害了,他又开始玩戏曲了,那才真的要了命。
据说北京一夜和牡丹亭外都是大醉的时候写的。确实,清醒的状态是写不出这样的情的。
One night in Beijing,他喝的有点多,留下了许多情。然后,北京城突然万物有灵,那些飘散的历史尘埃纷纷化作了古老而伤心的魂,又让无数人动了无数的真情。在我看来,如果从书画分级制度来评定,“北京一夜“已经是神品,已达到了超高的境界,而”牡丹亭外“就更不一样了,它是逸品,是达到极致而产生的无法之法。别看它荒腔走板,说好的牡丹亭,结果从黄梅戏唱到了临川四梦,又唱回到了自己。说它是逸品,那是因为,这一次,他自己彻彻底底入戏了。
陈升在1988年自己第一张专辑封面上就写到“如果你认为我有一点怪,那是因为我太真实”。
他果然怪极了。一开头就怪,“为救李郎离家园“,好吧,唱黄梅调就唱吧,可听起来也不是那个味。那种唱法,就像一个被老汤浸泡了不知多久的中年老男人,带着一身的卤味,起床,穿着睡衣慢慢下楼,随口哼几句无聊的戏。 而唱到”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的时候,中间有了一个沉默,为什么?开始思量自己的故事。
“从古到今说来慌,不过是情而已”唱的波澜不惊,“这世界有点假,而我莫名爱上你”又有点调侃。但是演着演着,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进去了。“这人间苦什麽, 怕不能遇见你”。黄粱一梦,写歌的人早就堪破了情,自认为懂情懂爱,只需看别人的戏,可是没想到,自己依然动了情,入了戏。是写歌的人假正经吗?还是听歌的人最无情?
人生是戏,还是戏如人生?一出好戏让人看了难免五味杂陈。“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 看戏的人总以为自己无情,可是分明台下台上都是自己。戏里戏外,又有谁真的分清了?“是否你走过了我身边,惶惶惑惑一瞬间“,到了这里,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在那里上妆,带着自恋,表情凝重。二十年后,他说自己不懂情也不懂爱,因为终于明白,出戏入戏间,还是躲不过。所以,听歌的人啊,写歌的已经断了魂,是你们依然不懂情。
后来在好声音里有谁翻唱过这首歌,名字记不清了。但是我想说,就这种段位,还是省省吧,如此深刻又闷骚的歌,也只有那百花深处、牡丹亭外的陈老师自己才能驾驭。
升哥,这世界有点假,但是,你挺真实。
歌词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 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
好新鲜
李郎一梦已过往
风流人物今日在何方
从古到今说来慌
不过是情而已
你问我怕什么
怕不能遇见你
这世界有点假
可我莫名爱上她
黄粱一梦二十年
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写歌的人假正经
听歌的人最无情
牡丹亭外雨纷纷
谁是归人说不准
是归人啊要分明
还是情而已
你问我怕什么
怕不能遇见你
这世界有点假
可我莫名爱上她
黄粱一梦二十年
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写歌的人断了魂
听歌的人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