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20未曾想
1)与奶奶
在家宅的七天没什么好写的,突然想起去年在家的经历才发现,这样平静的春节,至少不需要我去找心理医生了!
去年在家过年的一天晚上,奶奶又是捶胸又是顿足,把我也气得大哭一场,一离开家我立刻联系了我的心理医生,接连两次的咨询我才看明白奶奶的戏码。
今年好像没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我仔细回想,也不是真的就和和睦睦,奶奶又故技重施——挤兑我,我当然不喜欢被人挤兑,我会朝她大喊“我不想听”——不喊不行啊,奶奶耳背啊.她会斜瞪我一眼,“我现在说啥你都不想听了”,我就嬉皮笑脸嘿嘿嘿,反正我也不特别觉得委屈,她也不真的生气。瞪过我,她会转移话题说别的,我还得继续听。
今年这个春节基本上都是这么过得,所以还是挺太平的一个春节。
在家,我是典型的啃老,我从来没做过饭,都是早饭做好后,叫三遍才起床。等我吃早饭的时候,往往其他人都已经吃过早饭了。
可是你知道我的早饭是谁做的吗?是我奶奶,我87岁的奶奶。我每次回家,都是在奶奶这里吃饭,她一定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做给我吃,我从不拒绝她。我不能拒绝,我的拒绝会使她感觉被疏远,所以只要不使我特别为难,我就都全盘接受。她觉得自己还在持续付出,她就可以继续理直气壮——挤兑我,也控诉那些已经不需要她付出、并弃她而去的人,例如我爸爸。
在家,堂屋的地面我基本没扫过,乱成什么样都可以。今天早上,再次看着乱糟糟的地面,看着奶奶拿着扫帚扫地,我没有去抢那个扫帚,我好像听见我自己说:“就都这样吧,就都这样吧”。怎样呢?我已经不期望这个房子能更整洁,也不期望这个老人能幡然醒悟,我只是在等,等这个老人老去,等这个房屋人去楼空,偌大的堂屋只剩下老旧的老家具,还有夜里吱吱作响的老鼠。
写到这里,我竟然也满眼的心酸——你不希望这个老人幸福吗?你除了通过啃老让她有些许的满足,你就不会给她一个老人的安康晚年吗?原来我们都还是这么的悲哀。
2)爸爸
今年在家基本上没有与爸爸说话。除了中间打过几个招呼,唯一的一次谈话,还被我怼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奶奶在堂屋围着火看戏,奶奶爱看戏,所以我也就这只看戏曲频道了。爸爸进来了,也围着火炉坐下,似乎有话说。果然他坐下就问我现在的情况——我暑假时辞职是给他说过的,后来找工作时我没再给他说过了。我刚说了基本情况,他就开始叹气,不稳定、不长远之类的。他说得对,可我也不觉得我错了。我说:“爸,你说得对,关键是我已经按照我能想到的去做了,难道我想的会比你少吗?你再担心,有什么用哪?让我自己去过好不好?”关于我的工作的话题,就此打住。
爸爸又说:“算算这几个月,你姐、你,还有你妹,你们三个打的电话,合起来还不到一个月一个电话……”这次我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说:“爸,打电话你让我说啥?我就问你家里怎样,你说各方面都挺好。我问俺奶奶怎么样,你还说都挺好。你都不知道,我们除了想知道你怎么样,还想知道俺奶奶怎么样。你每次都说她可好,其实你看过她没有?你有事的时候你能打电话,我们有事的时候我们也能打电话,可是她一个老太婆一个人,电话啥都没有,她有事找谁?”后来爸爸没有再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在爸爸开口之前,我还挺平静,可他一开口说话,我尽是抗议与不满,裂痕一现,竟然没有继续沟通的机会。
唯一一次与爸爸对话,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3)未曾想
十日之前,已经看到武汉封城的消息,还看到香港的管轶大夫“错过关键期,疫情已经蔓延”的论断,我在心里只是了鄙视着武汉的政府作为,继续上班。唯一一件想到的事,就是疫情可能比较长,口罩可能用得着,在药店卖了两包,还没有涨价,就是是粉红色的,没有浅蓝色的了。
上到大年二十九,三十回了家,不就是平平常常一个春节嘛!随后朋友圈了开始有消息,临近湖北的几个县市已经在封堵鄂牌车辆,各地都在统计从湖北返乡的人员,各交通路口也设置了检查站。我还在想,幸好我离家近,没有去过湖北,除了脸上的口罩,疫情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初一下午,姐姐打来电话,说初二不回来探亲了,因为村里不让走亲戚,都让待在家里。我有点意外,真有这么严重?我到路口看看,远远的看到村口一抹红色,村口还真有拦截啊!真是不一样的春节啊!不让走亲戚,所有的公交班线也全部停了,要出门只能靠私家车了。网上流传着“这是躺着就能为国家做贡献的机会”。
网上有了要“隔离两周”说法,我还转发了揭露谣言的链接:可笑!难道还能放两周的假期?好像是初三,看到了政府关于假期延长的通知——延长了三天。还真延长了!?我很意外。
但是工作单位一直没发假期时间延长的通知,我就买了了初六的火车票——我本来不想坐火车,怕人多,可是长途汽车依然停运。初六的早上,受到单位发来的信息:响应国家的号召,假期也后延到初九。我担心初九时人流量大,风险更大,还是决定出门。
临走时我拿出口罩,给妹妹、妹夫发,因为他们要送我去火车站。奶奶让我也给她一个,我很意外,奶奶又不出门,口罩用不着呀!我突然想到,老太太即使不明白这场疫情的因果始末,她何尝不是用自己的认知小心地活着。我郑重地抽出一个口罩给奶奶,突然有点心酸,想起一张老照片:当年日军侵占东北,大量东北人往内地逃难。难民潮里,一个小脚老奶奶,一手挎着一个竹篮,一手拄着一根拐杖,踽踽独行。从山海关到内地,她能走多远呢?如果疫情真的蔓延到这个乡村,奶奶只有一个口罩,能有什么用呢?
下车时我把剩余的口罩留给了妹妹——他们从广东回家的时候还未开始严查,他们没有准备口罩,农村更买不到。
刚到洛阳,组长已经开始督促我们在网上磨课了。还有三天后就去校区上班了,看嘛这么着急啊?今天校长在工作群里发了校区所在的写字楼封闭管理的通知,解除封闭的日期不定。看来,三天之后,我们也不能去校区上班了。
昨天看着楼下的餐馆还没开始营业,我并不慌张,顶多两天,复工的人流回来,餐馆自然会营业。现在,如果写字楼被继续被封闭,小餐馆是不会营业的,甚至也不被允许营业,那么我得怎么吃饭?我有点慌了。
离家的时候,奶奶要给我装吃的,我嫌多,还倒回去一半。未曾想,现在这些吃的,成了我唯一可靠的食物来源。
下午又有一条消息,来自河南省教育厅,河南大中小学开学延迟到2月17日,整整推迟了两周!